染血的布條緊攥在手,那簡陋卻與星樞圖節點神似的圖案,如同冰錐刺入陳玄的腦海。斥候臨死前破碎的囈語——“石頭……動了……山腹裡……很多很多”——與星樞殿中那數百尊肅穆石俑的形象瘋狂交織。一個令人毛骨悚然卻又合乎邏輯的推測浮出水麵:驪山北麓,暗紅巢穴所在的山脈之下,極可能還沉眠著另一支,規模或許更加龐大的“玄扈”石俑軍團!
是福是禍?這支潛在的軍團,是“玄扈”先賢留下的另一重守護?還是……因為地脈被暗紅能量長期侵蝕,產生了某種不為人知的異變?斥候看到的“動”,是蘇醒的征兆,還是失控的前奏?
巨大的變數!足以顛覆明日整個戰局的巨大變數!
陳玄臉色凝重,立刻帶著布條和那名斥候的遺體,返回中軍大帳。嬴朔、蒙闞以及聞訊趕來的公輸越,看到布條上的圖案和聽完陳玄的推測後,帳內陷入了一片死寂。
“另一支石俑軍團……”嬴朔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案幾,眼神銳利如鷹,“陳玄,依你之見,這些石俑,是敵是友?”
“下吏無法斷言。”陳玄如實回答,將星樞圖再次攤開,指向那個代表石俑能量彙集的輔助節點,“星樞圖顯示此處確有龐大能量沉寂,與‘玄扈’同源。但地脈被暗紅能量汙染日久,難保不會對其產生影響。斥候所見,或許是自然蘇醒,或許是受暗紅能量刺激而異動,甚至……可能已被汙染。”
他頓了頓,說出最壞的打算:“若它們已被暗紅控製,或徹底失控,明日我軍深入北麓,將麵臨腹背受敵之險。”
蒙闞聞言,濃眉緊鎖:“若是如此,此戰風險太大!不若暫緩進軍,先派精銳小隊潛入山腹探查清楚……”
“來不及了!”嬴朔斷然打斷,他指著地圖上北疆那幾個刺眼的紅點,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北疆軍情如火,陛下每日一催!驪山禍源不除,邊境永無寧日!更何況,拖延下去,誰知那巢穴和這潛在的石俑軍團又會生出何等變故?”
他看向陳玄,目光灼灼:“陳玄,你既得‘玄扈’傳承,持星樞圖,可能設法與那山腹中的石俑取得聯係?或至少,判斷其狀態?”
陳玄沉默片刻,緩緩道:“下吏可借助星樞圖與體內‘玄扈’之力嘗試感應,但距離甚遠,地脈又被汙染,能否成功,殊難預料。且強行感應,可能打草驚蛇。”
“顧不了那麼多了!”嬴朔下定決心,“嘗試感應!若能溝通,或引為援手;若判斷其為敵,明日之戰,便需分出兵力,以防不測!”他看向蒙闞,“蒙都尉,重新調整部署,預留三千精銳作為預備隊,由你親自統領,隨時應對山腹異動!”
“諾!”蒙闞領命。
是夜,驪山北麓軍營,中軍大帳內燈火通明,卻鴉雀無聲。陳玄盤膝坐在帳中中央,星樞圖鋪於身前,那柄青銅短劍橫放膝上,染血的布條置於圖側。嬴朔、蒙闞、公輸越等人靜立周圍,神情緊張。
陳玄閉上雙眼,摒棄雜念,“心燈”觀想運轉到極致。精神力與體內那絲“玄扈”之力緩緩融合,如同涓涓細流,注入星樞圖之中。他的意念順著星圖的指引,跨越空間,向著北麓山腹深處那處沉寂的能量節點蔓延而去。
起初,是一片混沌與阻塞。暗紅能量的汙染如同厚重的淤泥,覆蓋了一切,乾擾著他的感知。他隻能感受到一股龐大、混亂、充滿負麵情緒的暗紅浪潮在下方翻湧,那是巢穴核心祭壇的波動。
他堅持不懈,將“心燈”之光凝聚如針,強行穿透層層汙染,向著星圖標注的那個純正能量節點刺探。
終於,在精神力量即將耗儘之際,他的意念觸碰到了!
那是一片無比浩瀚、無比深邃的純正能量海洋!比之星樞殿中的石俑軍團,其能量總量龐大了何止十倍!無數沉眠的意誌如同星辰般散布在這片能量海洋中,古老、威嚴、帶著守護與誅邪的堅定信念。
然而,這片海洋並不平靜。邊緣地帶,已經與滲透進來的暗紅能量發生了激烈的侵蝕與對抗!部分區域的純正能量被染上了絲絲縷縷的暗紅,如同清澈的湖水中混入了墨汁。一些沉眠的意誌在暗紅能量的汙染下,開始變得躁動不安,散發出混亂與暴戾的氣息!
斥候看到的“動”,正是這些被汙染邊緣的石俑,在暗紅能量刺激下產生的無意識異動!它們尚未完全蘇醒,更未完全被控製,但已處於極不穩定的臨界狀態!
陳玄試圖將一絲友好的、“玄扈”同源的精神波動傳遞過去,如同投入湖麵的石子。
“嗡……”
那片浩瀚的能量海洋微微蕩漾了一下,幾個相對清醒的核心意誌似乎捕捉到了這絲微弱的同源波動,傳遞回一絲困惑與探尋的意念。但更多的,是被暗紅汙染區域的躁動與排斥!
溝通失敗了!至少,無法在短時間內取得信任或建立有效聯係。這支龐大的石俑軍團,就像一座瀕臨噴發的火山,內部純淨的核心與外部被汙染的部分正在激烈拉鋸,任何外來的刺激,都可能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導致其徹底失控或倒向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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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玄猛地收回意念,臉色蒼白,額頭布滿冷汗。他睜開眼,迎上嬴朔等人詢問的目光,緩緩搖了搖頭,將感應到的情況簡要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