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肱!”陳玄用儘力氣,發出嘶啞的聲音阻止了他。他看了一眼枕邊的蟠龍玉符和龍雀短劍,眼中閃過一絲冷光。躲是躲不過的,對方既然敢來,必然是做好了準備。
他示意張禳扶他坐起,整理了一下衣衫,儘管臉色蒼白如紙,身體僵硬,但他努力挺直了脊梁。然後,他對張禳點了點頭。
張禳會意,深吸一口氣,打開了匠房的門。
門外,站著數名身著官袍、神色倨傲的官吏,為首者是一名麵白無須、眼神陰鷙的中年人,正是少府的一名丞官,其身後還跟著幾名氣息精悍、明顯是丞相府蓄養的護衛。
那少府丞官看到房內情形,目光掃過虛弱不堪、倚榻而坐的陳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和輕蔑,但當他看到陳玄枕邊那枚染血的蟠龍玉符時,瞳孔還是微微收縮了一下。
“陳祭酒,”少府丞官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下官奉命巡查驪山善後事宜,有些情況,需要向陳祭酒核實。聽聞祭酒身體抱恙,不知可否……”
“無妨。”陳玄打斷他,聲音雖然沙啞虛弱,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平靜,“大人有何疑問,但說無妨。”他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龍雀短劍冰涼的劍柄,體內那絲新生的、陰寒的能量似乎受到牽引,緩緩流動起來。
少府丞官眼中寒光一閃,也不再虛與委蛇,直接發難:“好!那下官就直說了!北麓一戰,蒙闞都尉麾下五千精銳近乎全軍覆沒,嬴朔大人重傷昏迷,皆因有人貿然引動未知力量,致使局麵失控!陳祭酒,當時星力衝天,可是你所為?你對此巨大損失,作何解釋?!再者,帝陵守衛為何獨對你網開一麵?你與地宮深處,究竟有何牽連?!”
這幾個問題極其刁鑽惡毒,直接將北麓慘敗的責任扣在陳玄頭上,並質疑他與帝陵的關聯,用心險惡。
張禳和黑肱氣得渾身發抖,正要反駁,卻被陳玄用眼神製止。
陳玄緩緩抬起頭,看著那少府丞官,因為體內陰寒能量的流轉,他的眼神似乎也帶上了一絲冰冷的質感。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
“大人可知,北麓巢穴之中,暗紅邪能已侵蝕地脈,若非及時阻止,一旦其內蘊藏的遠古石俑軍團被徹底汙染、破土而出,屆時席卷的,就不僅僅是五千精銳,而是整個驪山,乃至關中大地?”
他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仿佛來自九幽深處的寒意,讓那少府丞官沒來由地打了個冷顫。
“至於帝陵守衛為何未將我格殺……”陳玄抬起手,輕輕握住了龍雀短劍的劍柄,那劍柄上的暗金龍紋似乎微微亮了一下,“或許是因為,我手中之劍,名為——龍雀。”
“龍雀”二字一出,那少府丞官和他身後的丞相府護衛,臉色瞬間大變!仿佛聽到了某個極其禁忌的名字!
陳玄將他們的反應儘收眼底,心中冷笑,繼續緩緩道,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冰碴:“嬴大人以玉符相托,令我整頓驪山,清除邪穢餘毒。若大人此行,是為助我,陳玄感激不儘。若為其他……”
他頓了頓,體內那絲微弱的陰陽循環加速,一股混合著微弱“心燈”暖意與九幽陰寒的奇異氣息,以他為中心,若有若無地彌漫開來,雖然力量層次極低,但那屬性的詭異與冰冷,卻讓在場所有修煉過的人都感到一陣心悸。
“……就請恕我傷病在身,不便奉陪了。”
匠房內的氣氛瞬間凝滯。少府丞官臉色變幻不定,他死死盯著陳玄手中那柄古樸的短劍,又感受著對方身上那股詭異莫測的氣息,最終,強行擠出一絲笑容:
“原……原來如此。既然陳祭酒身體不適,那下官就不多打擾了。清查邪穢餘毒,乃當務之急,祭酒若有需要,少府定當……配合。”
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完這番話,然後帶著人,灰溜溜地迅速退走了,連場麵話都忘了說。
看著他們消失在門外,黑肱和張禳才長長鬆了口氣,後背已被冷汗浸濕。
“玄哥,剛才你那氣勢……”黑肱看著陳玄,眼神裡充滿了驚奇甚至是一絲敬畏。
陳玄沒有回答,在那夥人離開的瞬間,他強體的氣勢便徹底垮了下來,身體一晃,軟倒在榻上,臉色比之前更加難看,嘴角甚至溢出了一縷暗紅色的、帶著陰寒氣息的血絲。
強行催動那未成形的力量,引動龍雀劍意,對他這殘破之軀而言,負擔太重了。
他喘息著,看著手中短劍,心中沒有絲毫喜悅,隻有更深的緊迫感。
“龍雀”之名,顯然蘊含著極大的秘密,能震懾宵小,但也可能引來更強大的覬覦。而他自身的力量,還遠遠不夠。
他必須儘快找到安全進入“九幽台”,完成“重塑”的方法。否則,下一次危機來臨,他未必還能僥幸唬退敵人。
就在他凝神思索之際,他體內那絲新生的陰陽能量,似乎因為剛才的擾動,與地脈深處的“九幽台”產生了一絲更清晰的共鳴。他隱約感覺到,在那片幽暗能量湖泊的下方,極深之處,似乎還沉睡著某種……更加龐大、更加古老的東西。而“九幽台”,仿佛隻是通往其所在的……第一道門扉?
一個冰冷徹骨的念頭,浮現在陳玄的腦海:
這驪山地脈之下,埋葬的,難道不僅僅是一位帝王的陵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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