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眩暈,仿佛靈魂被抽離軀殼,投入了一條由純粹光芒與混亂低語構成的湍流。時間與空間失去了意義,唯有那枚緊貼胸口的古玉傳來的、微弱卻堅定的清輝,如同唯一的纜繩,維係著阿黎即將渙散的意識,也讓她死死抓住懷中那個依舊昏迷、卻本能般蜷縮起來的身體。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瞬,或許是永恒。
那令人崩潰的撕扯感驟然消失。
腳踏實地或許是某種類似地麵的堅實觸感)傳來,伴隨著一股沉悶的撞擊力。阿黎悶哼一聲,抱著陳玄滾落在地,強烈的眩暈讓她趴伏在地,乾嘔了數聲,才勉強壓下翻騰的氣血。
她第一時間抬頭,警惕地環顧四周。
這裡並非想象中鳥語花香的世外桃源,也不是危機四伏的蠻荒絕地。而是一座……巨大、空曠、寂靜到令人心悸的圓形石殿。
石殿穹頂高遠,並非岩石,而是一片深邃的、模擬著周天星鬥運轉的暗色天幕,點點“星辰”散發著冰冷而永恒的光芒,照亮了下方的空間。殿內無柱,唯有中央矗立著一座與驪山洞穴中形製相似、但規模小上許多、也更加古樸破損的墨家機關儀,此刻正沉寂著,表麵覆蓋著厚厚的塵埃。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氣息——並非靈氣,也非死氣,而是一種更加古老、更加本質的……“空”。仿佛萬物歸寂,時間在此停滯了億萬年。唯有他們二人,是此間唯一的“異數”。
“陳玄!陳玄!”阿黎來不及細究此地詭異,連忙查看懷中的陳玄。
陳玄依舊昏迷,但狀態似乎穩定了許多。他眉心的混沌旋渦印記微微閃爍,呼吸平穩悠長,仿佛那場傳送的時空擾動,反而讓他體內剛剛達成脆弱平衡的力量得到了一絲喘息與鞏固的機會。然而,他臉色依舊蒼白,氣息也遠未恢複到正常水平。
阿黎稍稍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將陳玄安置在機關儀基座旁相對平整的地麵上,用古玉的清輝籠罩住他,希望能加速他的恢複。
做完這一切,阿黎才站起身,仔細打量這座死寂的石殿。殿壁光滑如鏡,刻滿了與驪山機關儀上類似的、但更加古老抽象的幾何紋路與符文。她繞著石殿走了一圈,發現除了他們傳送過來的那個已然黯淡消失的光陣痕跡外,再無任何明顯的門戶或通道。
這裡,像是一個完全封閉的……節點?或者說,一個被遺忘在古道角落的“安全屋”?
她嘗試著將意念探向中央那座沉寂的機關儀,希望能找到啟動或溝通的方法,但意念如同石沉大海,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這座機關儀似乎能量已然耗儘,或者處於一種更深沉的休眠狀態。
就在阿黎一籌莫展,思考著如何離開這詭異石殿之時——
穹頂之上,那片模擬的星圖,突然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幾顆原本黯淡的“星辰”毫無征兆地亮了起來,散發出幽幽的藍光。這些藍光並非靜止,而是如同活物般,自穹頂垂落,化作絲絲縷縷晶瑩的、仿佛由星光凝聚而成的“砂礫”,飄飄灑灑,朝著石殿中央……準確地說,是朝著昏迷中的陳玄彙聚而去!
“什麼東西?!”阿黎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想要阻止那些藍色星砂靠近陳玄。她揮出古玉清輝,試圖隔絕。
然而,那星砂仿佛無形無質,輕易便穿透了清輝的阻礙,如同歸巢的螢火,紛紛揚揚地落在了陳玄的身體上,並迅速滲透進去,消失不見!
“住手!”阿黎大急,撲到陳玄身邊,卻無法阻止那持續垂落的星砂。
奇異的是,隨著星砂的融入,陳玄的身體並未出現排斥或痛苦的反應。相反,他眉心的混沌旋渦印記旋轉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一絲,那原本蒼白的麵色,竟隱隱透出了一抹極其微弱的、健康的光澤!他體內那沉寂的力量,仿佛被注入了某種純淨的“燃料”,開始以一種極其緩慢、卻更加穩定的節奏自行運轉起來!
這些星砂……似乎在……滋養他?!
阿黎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這詭異的石殿,這神秘的星砂,非但沒有加害,反而在幫助陳玄恢複?
就在她驚疑不定之際,一個淡漠、古老、毫無情感波動的聲音,突兀地在整個石殿中回蕩起來,並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作用於她的意識:
“檢測到‘太初之種’攜帶者……”
“狀態:重傷,能量失衡,靈魂損耗……”
“啟動‘星砂鑄魂’協議……”
“注入‘古星輝塵’……穩定根基……修複暗傷……”
“預計完成時間:未知……”
“警告:能量儲備嚴重不足,‘鑄魂’過程可能中斷……請及時補充‘源質’……”
“太初之種”?是指陳玄眉心的混沌印記嗎?“星砂鑄魂”?“古星輝塵”?“源質”?
這石殿……或者說這石殿背後的控製核心很可能是那座沉寂的機關儀),竟然擁有如此智能,並能識彆陳玄的狀態,主動進行治療?這墨家古道,究竟隱藏著多少超越時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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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黎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她意識到,這或許是一個天大的機緣!若能借助此地的力量讓陳玄徹底恢複,甚至……更進一步,那他們麵對未來的危機,將多出幾分把握!
然而,那最後的“警告”也如同一盆冷水澆下。能量不足!過程可能中斷!
“源質……什麼是源質?該如何補充?”阿黎嘗試著向那虛無中的聲音發問。
沒有直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