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的……氣息?”
阿房那微弱卻清晰的意念,如同在漆黑冰冷的深海中發現了一縷微光,瞬間點燃了陳玄封印之靈)幾乎被絕望凍結的意識。
另一個空間節點?在陵墓核心區域?而且正在被激活?
沒有時間思考這節點的來源與危險性!下方是蓄勢待發的淬毒弩箭,身後是正在被強行封堵、並彌漫著“帝心歸墟”冰冷意誌的暗河通道,頭頂是因能量衝擊而即將閉合的意誌裂隙。留在這裡,十死無生!
“抓住它!”陳玄封印之靈)的回應斬釘截鐵。
幾乎在他意念傳出的同時,兩人的融合意誌放棄了所有對抗與猶豫,如同撲火的飛蛾,循著阿房感知到的那一絲微弱的、與穿越點同源卻又略顯不同的空間波動,將殘存的全部力量——包括建木賜予的“太初”意境、星樞最後的算力,以及他們自身不屈的意誌——化作一道決絕的流光,猛地紮向了暗河通道更深、更靠近驪山真正核心的黑暗深處!
“放箭!”
身後傳來宦官氣急敗壞的尖嘯,以及弩箭破空的厲響。但他們的速度更快,意識流光在物理箭矢抵達前,便已沒入了岩石與黑暗之中,隻留下後方徒勞的喧囂與那愈發令人心悸的、來自地脈深處的憤怒波動。
這次穿梭的感覺,與之前逆向衝擊意誌通道截然不同,也不同於他們最初穿越時的能量包裹。
仿佛是潛入了一條粘稠而湍急的地下暗流,四周不再是堅實的岩石,而是扭曲、變幻的光影和混亂的能量絮流。時空感在這裡變得模糊而不可靠,耳邊意識層麵)回蕩著無數細碎的、仿佛來自不同時間片段的聲音:勞工的號子、金石撞擊的脆響、祭祀的吟唱、乃至兵戈交擊的慘烈……
這條通道,似乎並非天然形成,也非人力開鑿,更像是因某種極其強大的能量長期侵蝕、或是多次空間異常疊加而自然形成的……時空疤痕!
“檢測到高維度能量殘留……與九鼎封印、建木本源、地宮磁極均有微弱關聯……但結構極不穩定……”星樞意識的聲音斷斷續續,如同接觸不良的電台,“推測……此節點為多重曆史事件與能量場域交彙形成的……臨時性‘薄弱點’……”
臨時性薄弱點?陳玄封印之靈)心下一沉。這意味著它可能隨時消失,或者通往一個完全未知且危險的地域。
隨著深入,周圍的景象越發光怪陸離。他們時而仿佛穿行在正在澆築銅水的巨坑旁,感受到那灼熱的氣浪;時而又如同置身於冰冷寂靜的墓室,看到壁畫上的日月星辰似乎在自己旋轉;甚至有一瞬間,他們瞥見了一片廝殺的戰場,飄揚的旗幟上隱約是“楚”字,卻又轉瞬即逝……
這是驪山陵墓建造過程中,那些被強大的能量場和執念烙印下來的曆史碎片?還是這個不穩定節點連接著不同時間線的幻影?
“波動……在減弱……”阿房緊張地提示。她感應到的那扇“門”的氣息,正在變得飄忽不定。
必須加速!
陳玄封印之靈)強行催動力量,不顧自身意識的進一步損耗,推動著流光在混亂的時空氣流中艱難前行。
終於,在前方無儘的混亂光影儘頭,出現了一個……不斷扭曲、收縮、仿佛由無數鏡麵碎片拚湊而成的光暈!
那就是節點!但它的狀態極其糟糕,仿佛隨時都會徹底崩潰!
而更讓他們心頭巨震的是,在節點光暈附近,他們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身著破爛秦軍製式皮甲、蜷縮在角落、身影虛幻仿佛隨時會消散的老兵殘魂!他的存在與周圍的曆史碎片格格不入,似乎是被意外卷入並困在此地的!
那老兵殘魂也看到了他們這團突兀闖入的意識流光,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愕,隨即化為一種難以言喻的激動與……了然?他掙紮著,抬起虛幻的手指,指向那個不穩定的節點光暈,嘴唇翕動,一個微弱卻清晰的意念傳遞過來,帶著濃重的口音和無儘的疲憊:
“走……快走……這條路……不通‘仙’……隻通‘塚’……”
“……告訴外麵……我們都……被騙了……陛下……陛下他……”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殘魂如同風中殘燭般劇烈閃爍,然後猛地指向節點光暈的某個特定角度,隨即,他的身形徹底消散,化作點點熒光,融入了周圍混亂的能量流中。
“不通仙,隻通塚?”
“陛下他……?”
老兵殘魂臨終的話語,如同重錘敲在陳玄心頭。“塚”?是指陵墓?還是指……墳墓般的絕地?而那句未說完的“陛下他……”,充滿了無儘的悲憤與控訴,與之前了解的真相碎片隱隱印證!
但此刻,沒有回頭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