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那自驪山最深處傳來的、如同滅世戰鼓般的心跳聲,一聲響過一聲,沉重地敲擊在每一個幸存者的靈魂之上。岩壁簌簌顫抖,細小的碎石從甬道頂端剝落,連空氣都仿佛變得粘稠、凝固,充滿了令人窒息的威壓。
“封陵……已經開始了……”嬴朔扶著陳玄封印之靈)那近乎潰散的意識體,臉色慘白如紙,眼中是前所未有的絕望,“地脈能量正在被徹底抽空,注入核心……所有通往外界和內部的通道,都在以超越常理的速度閉合、封死……我們,都被鎖死在這裡了,成為這場‘大藥’成型的最後祭品。”
陳玄封印之靈)的意識在模糊與清明間掙紮。他能感覺到,徐福最後精神火焰催生出的“太初之火”幾乎耗儘,他與阿房的融合狀態也因力量的枯竭和外部環境的劇變而變得岌岌可危,仿佛隨時都會崩解成最初的兩個獨立靈魂,然後在這恐怖的威壓下徹底湮滅。
那枚傳遞給嬴朔的“意念火種”,包含了丹房內發生的一切,包含了“帝心歸墟”的真相,包含了徐福的悔恨與警示。但此刻,知道真相似乎隻會帶來更深的無力感。
“出口……完全……沒有了?”陳玄封印之靈)以極其微弱的意念詢問。
嬴朔苦澀地搖頭,指向甬道前後:“我們來時的路,已被落下的斷龍石徹底封死,其上附著著‘帝心’的禁製,非人力可開。前方的路,通往更深的殉葬坑和幾處次要陪葬殿,但最終也都是死路,而且……那裡現在恐怕已經充滿了被‘帝心歸墟’意誌直接控製的兵俑和異變體。”
絕境。真正的、毫無生路的絕境。
就在這時,阿房那本就虛弱的靈魂之光,忽然劇烈地波動了一下,她傳遞出一個微弱卻清晰的意念,指向嬴朔腰間懸掛的一枚看似普通的、刻著玄奧紋路的青銅虎符:
“那個……上麵……有……‘門’的……感覺……很弱……但和……我們來時……不一樣……”
陳玄封印之靈)和嬴朔同時一怔。
嬴朔下意識地拿起那枚虎符,這是他能調動部分陵墓守衛力量的憑證,也是皇室身份的象征,據說是由隕鐵和特殊青銅合金鑄造,傳承自穆公時期。“此物……有何異常?”
陳玄封印之靈)凝聚起最後一絲感知,仔細探查那虎符。果然,在虎符核心,他感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與驪山整體能量場格格不入的空間波動!這波動非常古老,非常隱晦,若非阿房身為建木之靈對空間異常極其敏感,若非他們剛剛經曆過不穩定節點的穿梭,根本不可能被發現!
“這是……一個極其古老且穩定的微型空間信標?”陳玄封印之靈)感到難以置信,“它……似乎連接著一個……遠離驪山能量場影響的坐標!”
嬴朔也是目瞪口呆:“此符乃曆代相傳,據說是穆公時,由一異人所贈,言其可於‘絕境’中覓得‘一線生機’……難道,傳說竟是真的?!”
一線生機!
在這徹底的死局中,這枚看似不起眼的虎符,竟然隱藏著最後的希望!
但問題隨之而來——如何激活它?這信標微弱得幾乎不存在,而且顯然需要龐大的能量和特定的方式才能啟動。
“能量……需要能量……”陳玄封印之靈)立刻意識到了關鍵,“而且,必須是能與之共鳴的……或許,需要‘太初’之力,或者……皇室血脈?”
嬴朔眼中閃過一絲決絕:“血脈之力,我有!但能量……驪山地脈能量已被‘帝心’抽空,我們自身也……”
他的話頓住了,目光落在了陳玄與阿房那瀕臨解體的融合意識上。
一個殘酷的抉擇,擺在了麵前。
要激活這最後的逃生信標,需要龐大的、特定的能量。而此刻,唯一可能具備這種能量,且能與這古老信標產生共鳴的,似乎隻剩下……陳玄與阿房這殘存的、蘊含著“太初”意境的融合意識本身!
這意味著,他們可能需要……犧牲自己,將這最後的“太初之火”作為燃料,點燃這最後的希望之火,送嬴朔,或許還有可能帶上極少數人,離開這必死之地!
犧牲?為了這個時代一個剛剛建立起信任的盟友?為了那渺茫的、將真相帶出去的希望?
陳玄封印之靈)的意識深處湧起巨大的波瀾。他穿越而來,曆經磨難,是為了求生,是為了找到回去的路,是為了守護阿房……而不是為了在這裡,為了一個陌生的王朝,獻出自己的一切。
阿房的靈魂波動也傳遞出深深的不舍與依戀,她剛剛與陳玄建立起超越生死的鏈接,如何願意就此訣彆?
咚!!!!
又是一聲更加沉重、更加接近的心跳聲傳來,整個甬道劇烈搖晃,仿佛隨時都會徹底坍塌。同時,一股冰冷、扭曲的掃描意誌,如同探照燈般,開始掃過這片區域,顯然,“帝心歸墟”已經察覺到了這裡的異常,正在搜尋他們這些“漏網之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