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風傳禾語,土孕新章_青史照山河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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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風傳禾語,土孕新章(1 / 1)

立秋的第一縷風掠過打穀場時,母本竹卷長成的禾苗已結出飽滿的穗子。趙無恤站在穗下,看三色穀粒在晨光裡流轉——狼山的紅黍泛著瑪瑙光,曲沃的黃粟裹著蜜色,陳國的褐稻閃著黑曜石的冷輝。穗芒掃過他的掌心,留下細碎的癢,像“趙氏禾書”在輕輕撓著時光的癢處。他伸手摘下一粒紅黍,指腹摩挲著那層細密的絨毛,恍惚間竟看見狼山的紅土在絨毛間流動,仿佛把千裡之外的土地都攥在了手心。

韓母的織布機在寅時便開始吟唱,木梭撞擊經線的聲響與暗河的濤聲交織成韻。“四海紋”的餘幅上,銀河正往西北延伸,金線織就的星子墜落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那裡用狼山紅土繡著群遊牧人的剪影,他們彎腰撫摸黑黍穗的姿態,與曲沃農人的身影幾乎重合。“無恤先生,”她舉起剛繡好的布角,上麵的銅鈴串突然無風自響,細碎的鈴聲裡似乎藏著胡商的吆喝,“西域的商隊捎來消息,說他們在天山腳下見到了會寫‘禾’字的黑黍,穗子上的紋路比狼山岩畫還清晰。”

趙狗兒騎著黑馬奔過晨霧,馬鬃上的水珠甩落在禾苗上,驚起幾隻停在穗上的麻雀。馬背上的竹筐晃出穀物碰撞的脆響,像是在提前播報遠方的喜訊。“南嶺的新拓片!”少年翻身下馬時,筐裡的竹簡滾落在禾苗旁,最上麵那片的“水土篇”續頁上,占城稻的穗紋與西域的苜蓿葉纏成一團,葉尖的露珠墜落在“禾”字的筆畫間,暈開一小片水漬,“陳石哥說,他在瀾滄江邊發現了能結‘禮’字紋的稻種,穀殼上的紋路能連成句子,夜裡借著月光看,像有人在田裡寫字!”

一、駝鈴載的禾語

西域的商隊在處暑抵達,駝鈴的叮當聲裡混著黑黍的清香,遠遠望去,駝隊在黃土路上投下的影子,竟像一串流動的“禾”字。領頭的胡商掀開駝背上的氈布,露出捆纏著苜蓿的竹簡,苜蓿的紫色花瓣落在竹片上,恰好遮住“祭田篇”的“田”字,倒像給文字彆了朵花。“天山腳下的部落用馬奶酒泡黑黍,”他指著竹簡上的刻痕,那些西域文字的筆畫裡,竟藏著“祭田篇”的影子,彎鉤處的弧度與狼山岩畫如出一轍,“他們說這是‘東方來的長生種’,穗子上的紋路能治病,部落裡的老人把黍殼貼在傷口上,說能聽見遠方的祝福。”

駝隊的少年抱著個陶罐,罐口的銅環被摩挲得發亮,裡麵盛著西域的麥種,麥粒的腹溝裡印著模糊的“禾”字,像是被誰用指尖輕輕刻下。“部落的巫醫用麥殼拚‘禮’字,”他用生硬的晉語解釋,舌尖卷著奇特的顫音,指尖劃過罐口的銅環——那環上的花紋,竟是狼山岩畫的簡化版,蒼狼的尾巴化作了纏繞的禾苗,“說這樣磨出的麵粉,能讓不同部落的人共飲一碗粥,喝的時候,碗沿會映出同一個影子。”

趙無恤展開竹簡時,駝鈴的震動讓母本禾苗的穀粒輕輕顫動,落下的碎屑在地上拚出半個“和”字。風從染坊的窗縫鑽進來,卷起碎屑補全了那最後一筆,完整的字在陽光下泛著穀物的光澤。他突然發現,西域文字的“水”與中原的“水”在竹片上重疊處,正滲出顆帶著苜蓿香的露珠,像兩滴不同的眼淚融成了一顆,在竹片上滾出條細小的河。

二、江潮潤的稻章

瀾滄江的消息裹著水汽而來,行商的麻布被江霧浸得發潮,上麵稻殼拚出的河流通向一片更南的雨林,那裡的禾苗長著奇異的氣根,根須在空中結成“禮”字的形狀,仿佛天地在用植物書寫。“陳石哥在江心洲種出了‘水禾’,”行商往陶碗裡倒著帶稻殼的酒,酒液裡漂著片氣根,根須在酒麵上輕輕顫動,像在寫著誰也看不懂的密碼,“稻穗在月光下會發光,當地的傣人說這是‘天地在寫新的經’,風吹過稻田時,能聽見經文中的句子,像晉地的銅鈴,又像狼山的歌聲。”

麻布夾層藏著片竹簡,陳石的字裡混著傣人的符號:圓圈裡的點是太陽,波浪線旁的曲線是風,“這裡的泥土是紅的,跟狼山的紅土不一樣,卻能長出同樣的黑黍。”竹片背麵畫著幅奇特的圖:晉地的犁、狄人的馬、傣人的舟在同一片田裡勞作,影子在水田裡疊成株巨大的禾苗,穗子垂落處,正是母本竹卷的位置,穗尖的露珠滴落在竹卷上,暈開一片濕潤的光。

韓母突然把織布機的銀河轉向南方,金線在布上織出條看不見的路,駝鈴的銅屑與稻殼的粉末在布麵融成片金霧,霧氣裡隱約能看見各地的人影在穿梭。“你看這線頭,”她拈起根纏著氣根的蠶絲,絲線在陽光下泛著彩虹般的光澤,“從狼山到瀾滄江,絲線早把所有的土地縫成了一塊布,禾苗就是布上的針腳,紮在哪裡,哪裡就長出新的希望。”

三、凍土萌的新字

北疆的信使在霜降那日敲開染坊的門,羊皮襖上的冰碴在炭火旁化成水,順著衣褶往下淌,在地麵積成小小的水窪,倒映著染坊的梁木,像片縮小的天空。他懷裡的樺樹皮卷被體溫焐得半融,露出裡麵的黑黍粒,冰層包裹著它們,像一顆顆透明的寶石。“匈奴的孩子用凍土塊刻‘禾’字,”他展開樹皮卷時,冰層凍住的黑黍粒在火光照下閃閃發亮,字的筆畫裡還嵌著細小的冰晶,“說把字埋進雪堆,來年春天會發芽,長出的禾苗,穗子會朝著南方搖晃,像在跟晉地的親人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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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皮上的刻痕裡嵌著雪粒,融化後顯露出“嘉禾篇”的片段,隻是“菽豆”二字被換成了北疆的“麥”,筆畫的轉折處帶著草原的粗獷。“他們把黑黍和青稞混種,”信使往火裡扔了把混磨的粉,爆燃的火星在煙裡拚出顆穀粒,火星落下的軌跡,恰似母本禾苗的生長曲線,“說這樣磨出的麵,能讓草原的風都帶著甜味,風吹過帳篷時,會把曲沃的酒歌、狼山的牧謠都帶來。”

母本禾苗的最後一片葉子在此時落下,葉麵上的紋路與樹皮卷的刻痕嚴絲合縫,像鑰匙插進了鎖孔。趙無恤撿起葉子,放在掌心輕輕揉搓,葉脈斷裂的脆響裡,仿佛聽見各地的語言在同時訴說。他突然明白,那些不同的土地就像不同的紙,有的是岩石,有的是竹片,有的是樹皮,卻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寫著同一個字——風一吹,所有的字都在穀粒裡輕輕答應,發出同一種聲音。

四、萬土共的總卷

冬至的夜晚,各地的竹卷在染坊拚成張巨大的地圖,狼山的紅土、西域的沙、瀾滄江的泥、北疆的雪在中央積成個小小的土丘,土丘上插著根穗子,是用三地的穀粒串成的,在油燈下泛著溫暖的光。母本禾苗的根莖從丘底鑽出,在竹卷上織成張覆蓋四野的網,網眼處恰好能容下一顆穀種,仿佛在等待新的生命加入。趙無恤握著骨刀的手懸在網的中心,刀鋒映出窗外的北鬥,像要把所有的星子都收進這一刀裡,讓天地的靈氣都注入文字。

“該給總卷添個結尾了。”韓母把各地的布紋拚成圈,狼山的岩畫碎屑、西域的駝鈴銅粉、瀾滄江的稻殼、北疆的樺樹汁在布心聚成顆發光的種子,種子的光暈裡,能看見各地的孩童在田埂上奔跑,手裡都舉著小小的“禾”字,“老身昨夜夢見,所有的禾苗都朝著晉地的方向彎腰,像在給最初的那粒黑黍鞠躬,穗子碰撞的聲音,連成了一句完整的‘禮’。”

趙無恤的骨刀落下時,各地的竹卷同時震動,穀粒、沙粒、雪粒、稻殼在刻痕裡彙成股暖流,順著母本禾苗的根莖往地下鑽,所過之處,竹片上的文字都泛起微光。他聽見駝鈴與銅鈴共振,江潮與凍土共鳴,所有的聲音在刀痕處凝成一句:“一禾生萬禾,一禮納萬禮,土不分南北,禾皆是一家。”每個字都像一顆飽滿的穀粒,沉甸甸的,帶著大地的重量。

晨霧再次漫過打穀場時,母本禾苗的最後一粒穀種落在新刻的竹卷上,殼上的三色紋路在陽光下展開,露出裡麵雪白的米——沒有任何顏色,卻映著所有土地的影子,狼山的紅、西域的黃、瀾滄江的綠、北疆的白都在米的光澤裡流轉。遠處的暗河上,新的船隊正載著竹卷出發,船頭的銅鈴唱著韓母新編的調子:“風是禾的筆,土是禮的紙,寫儘天下字,同是一顆籽......”

趙無恤望著天邊的星軌,覺得整個天地都在輕輕搖晃,像株巨大的禾苗在風中生長,根紮在晉地的泥土裡,穗子卻伸向了四海八荒。他知道,“趙氏禾書”從來不是寫在竹片上的字,而是長在土裡的根,隻要還有一粒穀種在發芽,這篇永遠寫不完的經,就會在不同的語言裡,繼續往下念,讓每個聽到的人,都想起自己腳下的土地,原是同一片根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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