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卷剛抄到十卷，讚歎聲就漫了整個郡縣。秦國的簡冊剛記完春耕，楚國的絹帛就續上了秋收，列國的往事在字裡行間流轉，引得人放不下手。
“您看這銜接，”隔壁的老秀才戴著花鏡讀，“冶鐵是秦國的技法，可采礦用了楚國的工具，記賬學了魯國的法子，看著看著就忘了哪是哪國的。”
寫到列國合編的“共修路”時，案上的秦國史官記石料，楚國令尹寫工匠，魯國學究注工期，字跡銜接得像一個人寫的，連飛過窗欞的秋雁都停在簷上，像在看史裡的春秋。
“這融合卷記的是咱過日子的根，”李掌櫃捧著卷農書說，“就像去年咱續家譜，秦國的支係記戰功，楚國的分支寫手藝，魯國的旁係錄學問，合在一起才叫全族史。”
傍晚收卷的時候，小石頭舉著自己抄的史頁跑向劍，剛跑到旁邊，紙頁突然和劍同時亮了亮，紙上的字跡和劍鞘上的史紋在月光裡連成篇，像部活的簡冊。
“這倆是一夥兒的吧？”有人大著嗓門喊。
四、雨夜中的史坊
重陽那天飄起了冷雨，列國的史官卻沒停工，秦國的太史把竹簡往案裡挪，楚國的令尹用布蓋著絹帛，趙國的博士往墨裡摻酒防凍，雨點打在窗紙上，竟像在添標點。
“這史坊真抗淋，”王二愣子往爐裡添著炭，“去年下雨的時候，也是這屋子，讓列國的史官湊在一塊兒記，淋著淋著就不冷了。”
公孫矩抱著劍站在案邊，劍鞘上的雨水順著紋路彙成個圓，把所有史具和史官都圈在裡麵。
“您看這墨跡，”教書先生用拐杖指著書卷，“跟《文心雕龍》裡說的‘史肇軒黃，體備周孔’一個理，史有根，人心就定，啥雨都不怕。”
雨下得最大的時候，案上的一卷竹簡突然散了，眾人趕緊用列國的物件修——秦國的麻繩、魯國的膠汁、楚國的木釘連在一起，簡冊頓時牢得像新的，像早就練過的。
“這修補比原來的還結實，”木匠用錐子穿孔笑，“就像這融合卷，缺了哪國的記載都不行，湊在一起才完整。”
雨停時，眾人發現史坊的水窪裡，映出個小小的“史”字，是用列國的史具影子拚的，秦國的竹簡影做筆畫，楚國的絹帛影當點綴，正好在劍的影子裡。
“這劍又長新本事了，”李掌櫃擦著臉上的水笑，“知道咱愛記真史。”
公孫矩摸著劍上的新紋，突然明白：“不是劍長本事，是咱的心在融合卷裡融在了一塊兒，連雨水都跟著添墨。”
五、歲月裡的史傳
過年的時候，雜院要新修史坊，列國的人又來幫忙。秦國的木匠打新案，趙國的瓦匠鋪新頂，楚國的漆匠刷新漆，連小石頭都拿著個小刷子，學著給木牘刷清漆。
“這新坊得叫‘共史坊’，”王二愣子媳婦在梁上掛紅燈籠，“不管哪國的往事，在這兒記，都能讓大夥的根連在一塊兒，熱熱鬨鬨的才叫年。”
新坊落成那天，列國的史官都來獻卷，秦國的《軍功錄》、楚國的《農桑誌》、魯國的《禮樂記》湊在一起，堆滿了整整三麵牆，讚歎聲飄出三裡地，引得全郡的人都來了。
“這叫史脈相通，”教書先生摸著胡子笑，“就像河裡的水，這股來自秦國的山，那股源於楚國的泉，彙在一起才叫大河，看著就親。”
孩子們在史坊裡比誰認的字多，秦國的娃讀簡冊，楚國的娃看絹帛，燕國的小石頭翻木牘，笑聲混在一起，竟分不清誰是誰，隻有“嘻嘻哈哈”的調子在坊裡飄。
晚上收拾時，王二愣子發現史坊的柱子上，不知誰刻了道新紋，把列國的史具都刻在上麵，秦國的竹簡、楚國的絹帛、魯國的木牘湊成個圓，和劍鞘上的新紋一模一樣。“準是哪個老史官刻的，”他笑著說，“這叫念想。”
公孫矩看著劍上的新紋，“史”字旁邊又多了道“傳”字紋，用手摸上去，竟帶著點墨汁的溫潤感。“師父，這紋咋越來越像咱的史坊了？”阿柴問。
公孫矩望著史坊裡來來往往的人，有人在抄錄，有人在校注，有人在研讀，列國的往事混在這部史裡，像條永遠流不儘的河。“因為日子就是由這融合卷寫就的啊，”他說，“你記你的事，我錄我的史，你修你的典，我撰我的冊，寫著寫著就忘了哪是哪國的過往，隻記得咱們共同的來路。”
後來，這史坊成了全郡的寶貝，每年都有新的列國往事添進來，柱子上的刻痕被摸得鋥亮。有個史官見了，在《春秋會要》的終卷裡寫：“所謂曆史，不過是把各家的往事編在一卷書，你書一頁，我錄一章，你修一典，我撰一冊，年深日久，就成了誰也離不開誰的共同記憶。”
而那柄“華夏”劍，依舊靠在史坊的柱子上，劍鞘上的紋路越來越密，像部活的通史。有人說這劍吸了史的靈氣，摸上去總帶著點厚重；隻有公孫矩知道，那厚重哪是劍上的，不過是千萬支筆寫就的痕跡，是千家萬戶的共同記憶，在木頭裡生了根，開了花。
喜歡青史照山河請大家收藏：()青史照山河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