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渭水泛著粼粼波光,涇陽縣的春灌分水閘卻圍滿了人。按《商君法?田律》“春灌需‘先公渠後私田,先貧戶後望族’,分水需用‘銅製量水器’計量,違者‘貲一盾’”,可負責分水的小吏公孫述卻私自調整閘門,將八成水量引向了貴族趙括的私田——趙括的百畝麥田已澆得透濕,而張伯等三十戶貧農的田壟還裂著細縫,土塊一捏就碎。
“再等兩日秧苗就乾死了!”張伯捧著半瓢渾濁的渠水急得直跺腳。公孫述披著繡邊褐衣,手裡把玩著量水器冷笑:“趙大夫捐了十石粟修渠,多分水天經地義!你們這些窮戶,懂什麼叫‘功賞相當’?”
這話剛落,趙承騎著青驪馬趕到,馬背上的竹簡還沾著晨露——那是商鞅親批的《春灌分水冊》,朱筆寫著“量水器每刻對應一畝田,望族最多占三成水”。他沒直接斥責公孫述,先讓水工用量水器實測:趙括私田的進水口,水位已超“三成”刻線兩指;而公渠下遊,水位僅及半刻。
“《田律》載‘分水不公者,削職徙邊三月’,你可知罪?”趙承展開冊籍,上麵明記趙括“自願捐粟,不享分水特權”。公孫述臉色發白,慌忙跪地:“是小人一時糊塗!這就調閘門!”
趙括聞訊趕來時,閘門已重新校準。他看著田壟裡的積水,非但沒發怒,反而讓家奴扛來兩袋粟種:“春灌是為了全年收成,我怎能占百姓的水?這些種粟給貧戶補苗,也算我的賠罪。”張伯等人又驚又喜,裡正捧著粟種哽咽:“趙大夫真是體恤農人!”
一、支線?孟姬:魏隴疏渠遇石阻,官民合力破難題
同日清晨,魏國曲沃縣的灌渠工地上,孟姬正和農人們清理渠底的碎石。按李悝“儘地力之教”,“春灌前官府需派水工助農疏渠”,可水工鄭五卻蹲在田埂上抽著草煙,見渠中橫亙著半人高的巨石,隻擺手:“這石頭太硬,要疏渠得繳‘鑿石費’,每戶五枚銅貝!”
阿大攥著鋤頭氣得發抖:“去年疏渠就繳過錢,今年咋又要繳?”孟姬按住他的胳膊,轉身對鄭五說:“《農律》寫著‘疏渠屬官役,不取民財’,你若實在缺人手,我們可以一起鑿石,何必收錢?”
這話提醒了眾人,張伯喊來十幾個壯丁,輪流用鐵釺鑿石;孟姬則帶著婦人撿拾碎石,還教大家“碎石墊田法”——把小塊石頭鋪在田壟邊防澇。鄭五看著熱火朝天的場麵,臉漲得通紅,默默加入了鑿石的隊伍。
正午時分,巨石終於被劈開。渠水奔湧著流入麥田,孟姬蹲在田邊,看著秧苗吸飽水後舒展的葉片,笑著係上了魏地春灌的習俗信物——用桑樹枝編的“渠神符”:“這符不是求神,是記著咱們自己動手的力氣!”眾人都笑了,鄭五撓著頭道歉:“是我想岔了,以後疏渠我第一個來!”
二、支線?淳於越:鹹陽論水權,儒法相濟定新規
暮色中的鹹陽議堂,燭火照亮了兩卷策論。衛鞅的《分水嚴法策》主張“派官吏專管分水,違規者重罰”,淳於越卻搖著《孟子?梁惠王上》:“‘不違農時,穀不可勝食也’,若官吏徇私,再嚴的律法也沒用。不如設‘民監’——每個灌區選兩名老農參與分水,與官吏同掌量水器,雙方簽字才算合規。”
“老農不懂律法,誤了農時誰擔責?”衛鞅皺起眉頭。趙承這時推門而入,將渭水分水、魏隴疏渠的事細細說來:“公孫述徇私是因缺乏監督,孟姬眾人合力疏渠是因民心齊。可定‘雙監分水製’:望族分水需‘民監、吏監、水工’三方在場,貧戶疏渠遇難題,官府派水工指導,不額外收費。”
衛鞅盯著《春灌分水冊》上的批注沉默片刻,終於點頭:“再加一條——望族捐粟可記功,但不得換分水權;官吏與民監勾結,加倍罰粟充公。”淳於越起身作揖:“此法兼顧‘法之嚴’與‘民之信’,方能讓春灌公平。”
三、春灌見民心,變法重平衡
深夜的縣寺,趙承在《變法實錄》上寫下:“春灌之爭,不在水少,在分配不公。貴族若能守規,官吏若能儘職,農人自會齊心。”他想起趙括捐粟補苗的舉動,又想起孟姬編“渠神符”時的笑容,筆尖頓了頓,再加一句:“變法不是要分貴賤,是要讓貴賤都守規矩;不是要鬥強弱,是要讓強弱都得安穩。”
窗外的渭水還在流淌,渠邊的守夜人點起了火把。趙承將量水器的銅製刻度摩挲片刻——那刻度記著律法,也記著民心。春灌的水要均分,變法的初心也要均分,這樣才能讓每一寸田都喝飽水,每一戶人都盼來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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