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種的日頭剛曬黃渭水畔的麥田,涇陽縣的麥稅核驗卻起了波瀾。按《商君法?田律》“麥稅需‘依畝計征,畝產超三石繳什一,不足者免半’,用‘銅製量器’核產,違者‘貲一盾’”,可負責核稅的小吏周勃卻捧著賬冊發愁:貴族魏成的百畝麥田報產“畝產兩石”免稅半),可佃戶們私下議論“實際畝產超四石”;而張伯等貧農的薄田,因春灌時誤了三日水,畝產剛過兩石,周勃卻仍按“什一”計征。
“俺們的麥子剛夠糊口,咋還要繳這麼多?”張伯攥著乾癟的麥袋紅了眼。周勃抹了把汗:“魏大夫說他的田遭了蟲災,報的是實產;你們的田雖晚灌,卻也達標了——這都是按規矩來的!”
爭執聲裡,趙承騎著青驪馬趕到,馬背上的竹簡還沾著麥芒——那是商鞅親定的《麥稅核產冊》,朱筆注著“核產需‘吏、農、水工’三方在場,蟲災需驗蟲眼、晚灌需查渠記”。他沒急著斷案,先讓水工取來春灌記錄:魏成的田春灌足額,麥田裡的麥穗飽滿無蟲眼;而張伯的田,春灌記錄明寫“晚灌三日,畝產折損三成”。
“《田律》載‘災損需憑實證減免,無據者依實產計征’,魏大夫的田既無蟲災,為何報低產?”趙承話音剛落,魏成帶著家奴趕來,手裡捧著半袋乾癟的麥穗:“趙客卿有所不知!我東邊十畝田確實遭了蟲災,隻是沒來得及全換賬冊。至於貧戶的稅,是周吏算錯了‘折損減免’的規矩,我這就補報實產,再捐五石粟幫貧戶繳稅!”
周勃頓時紅了臉,慌忙重新核算:魏成按“畝產四石”繳什一稅,張伯等貧戶按“折損後畝產一石四鬥”免半稅。張伯捧著減免後的稅單,對著魏成連連作揖:“魏大夫真是明理!”
一、支線?孟姬:魏隴曬麥遇雨急,官民合力護收成
同日午後,魏國曲沃縣的麥場上,孟姬正和農人們搶收小麥。按李悝“儘地力之教”,“官府需備‘曬麥席’‘防雨篷’助農收儲”,可小吏鄭五卻蹲在席棚下歎氣:“縣府的防雨篷被暴雨衝壞了,要借新的得繳‘修繕費’,每戶三枚銅貝!”
阿大剛把麥子攤開,烏雲已壓低了天際:“去年借篷就沒要錢,咋今年要繳?”孟姬抬頭看了看天,忽然笑道:“鄭吏怕是也急壞了——不如咱們先合力搭草棚,等雨停了再找縣府要說法?”
她這話提醒了眾人:壯丁們搬來樹乾搭架,婦人們用麥秸編草簾,孟姬則帶著孩童撿拾石塊壓牢棚邊。鄭五看著眾人忙碌的身影,默默跑去公倉搬來自己的被褥蓋在麥堆上:“我這被褥防潮,先救麥子要緊!修繕費的事,是我沒說清——縣府早撥了補貼,隻是還沒到賬。”
暴雨落下時,二十畝麥子已全護進了草棚。孟姬給鄭五遞過碗溫水:“您看,咱們合力比啥都強。等雨停了,您幫著申請新篷,我們幫著修補舊的,不花錢也能辦成事!”鄭五接過碗,不好意思地撓頭:“是我性子急,以後有難處咱們一起想辦法!”
二、支線?淳於越:鹹陽論稅製,儒法互補定新規
暮色中的鹹陽議堂,燭火照亮了兩卷策論。衛鞅的《核稅嚴法策》主張“派專員核查產糧,虛報者加倍繳糧”,淳於越卻搖著《孟子?滕文公上》:“‘有恒產者有恒心’,若官吏隻知查稅,不知恤農,農戶怎敢報實產?不如設‘農產公驗製’——每村選一名老農當‘產糧證人’,與官吏同量麥、同記賬,災損需三方簽字才認。”
“老農不懂算賬,算錯了誰擔責?”衛鞅皺起眉頭。趙承這時推門而入,將渭水核稅、魏隴護麥的事細細說來:“魏成錯報是因無監督,孟姬眾人護麥是因心齊。可定‘雙證核稅製’:望族核產需‘吏、農、證人’在場,貧戶遇災可‘先免後核’,官吏若刁難農戶,罰粟充公補農。”
衛鞅盯著《麥稅核產冊》上的批注沉默片刻,終於點頭:“再加一條——官吏與證人勾結虛報,雙方均削職徙邊;望族主動補報實產的,可記‘助農功’。”淳於越起身作揖:“此法既守了律法,又暖了民心,才算真的‘明法度’。”
三、麥稅見初心,變法重平衡
深夜的縣寺,趙承在《變法實錄》上寫下:“麥稅之爭,不在稅重,在核不準、恤不足。官吏若能細心,望族若能明理,農戶自會踏實。”他想起魏成補報實產、捐粟助農的舉動,又想起孟姬搭草棚時的笑容,筆尖頓了頓,再加一句:“變法不是要分‘貴’與‘賤’,是要讓人人都守規矩;不是要鬥‘強’與‘弱’,是要讓強弱都得安穩。”
窗外的月光灑在麥場上,守夜人點起了火把。趙承摩挲著銅製量器——那刻度記著律法,也記著民心。麥稅要算清,變法的初心更要算清:讓繳得起的人依規繳,讓有難處的人得體恤,這樣才能讓每一粒麥子都歸農,每一戶人家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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