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種的烈日曬得涇陽的粟田發燙，夏耘核驗站的木牌在田埂旁投下短影。按《商君法·田律》“芒種後‘需每十日核驗農器具完好，官府供修補材料鐵刃、麻繩、木楔），農匠需教‘農具保養、簡易修補’兩項技能，失職者補修農具五日’”，核驗站的石桌上攤著木牘農具冊，青銅農具測尺測刃口鋒利度，缺口超半厘需補刃）、竹製修補工具包裝鐵銼、麻繩、木膠）整齊擺放，旁邊還堆著三捆待分發的耬車木配件。趙承的青驪馬剛停穩，就見農人陳丈扛著缺刃的鋤頭等在路邊：“趙客卿！魏大夫家的五具耬車，三具斷了木轅、兩具缺了播種勺，夏耘都快過半了，還堆在院裡不修！俺們村的農匠連夜補鋤刃，手都磨起了泡，他卻讓佃戶去幫著收私田的麥，太不像話了！”順著陳丈指的方向，趙承看見舊貴族魏儋正站在自家田邊的涼棚下，指揮家奴把官府發的鐵刃往馬車上搬。“魏儋，《田律》明載‘農器具需‘壞即修、缺即補’，你家耬車半數損壞，鋤刃還私藏不用，夏耘誤了農時，秋收就要減產！”趙承翻身下馬，指了指田中的粟苗——因沒及時鬆土，部分苗葉已發黃，“再說你私藏十片鐵刃、二十段麻繩，農人們補農具都要互相借，這哪是務農，分明是拿收成賭！”魏儋搖著蒲扇，涼棚的布簾擋住大半陽光：“客卿有所不知，我家私田的麥熟得早，佃戶忙著收割，哪有時間修農具？再說這耬車去年剛用過，湊活能用，等收完麥再修也不遲！”他話沒說完，陳丈突然蹲下身，挖出粟苗根部的土塊：“魏大夫，你看這土板結得，沒鋤鬆怎麼長？去年夏旱，就是你家沒及時耘田，粟穗小了三成，俺們幫著補鋤才沒絕收，今年咋還不重視？”一、主線：趙承督修固農具，魏儋補器學耘田趙承讓人取來青銅農具測尺，在魏儋家的耬車上測了三個點：“你看這木轅裂縫超一寸，播種勺缺了半塊，再不修播種都漏種，夏耘的鋤刃缺口能塞住手指，根本鬆不了土。”他又讓人抬來修補材料，教農匠們修耬車：“先換斷轅木楔固定新轅），再補勺木膠黏合缺口），最後纏麻繩加固，這樣才能用。”陳丈趁機演示農具保養：“這鋤刃每次用完要擦乾淨，用草木灰防鏽；耬車的木部件要塗木油，不然淋雨會朽。去年我家的鋤用了三年，就是這麼保養的，現在還好用！”說著他掏出鐵銼，當場打磨起缺刃的鋤：“銼刃要順著缺口磨，磨到能削斷麥稈就行，比換新刃省材料。”魏儋看著自家佃戶笨拙地跟著纏麻繩，又看陳丈熟練補鋤的模樣，臉色慢慢變了：“那……那我現在讓佃戶修農具還來得及嗎？夏耘這邊……”趙承讓人搬來兩捆耬車配件、十五片鐵刃：“現在修還不晚，每日修農具兩時辰、耘田三時辰，七日就能趕上來。你私藏的材料，就分給農人們，算是補償之前的短缺。”他還教魏儋耘田技巧：“夏耘要‘三鬆三鋤’——鬆表土、鬆根土、鬆壟土，鋤草要連根拔，不然還會長。你看陳丈家的田，土鬆得均勻，苗長得多壯。”午後，魏儋讓人把私倉裡的新麥拿出來，給參與補農具的農匠每人發了半鬥：“之前是我不懂農具重要性，差點誤了夏耘，以後肯定讓佃戶及時修器具。”趙承趁機在核驗站旁立起“農具保養示教牌”，畫著“鋤刃打磨步驟”“耬車修補圖解”，旁邊還標注“每日耘田後保養農具”的口訣。他在農具冊上批注：“芒種核涇陽農具，魏儋私藏材料、怠修耬車，督其補修並補物資，教保養之法。”這行批注後來被趙珩整理東漢藏書時發現，旁注“戰國秦農具保養標準，見睡虎地秦簡《田律》附冊”。二、支線·孟姬：魏隴修耬避苛吏，改製農具助耘田同日上午，魏國曲沃的農具修補坊外，孟姬正帶著農婦們用木膠黏合耬車部件。按李悝“儘地力之教”，“夏耘需‘官府派農匠指導修耬，供木膠、鐵釘、備用木轅’”，可負責派匠的小吏宋九卻抱著鐵釘說：“要農匠上門修、領配件，每戶得繳一枚銅貝，不然自己摸索，耬壞了誤種彆怨我！”“宋吏，《法經·農律》說農具修補是官助農務，不能私收銅貝！”孟姬攔住他，舉起自家黏好的耬車木轅——雖有拚接痕跡，卻結實耐用，“你這鐵釘都是鈍頭的，還要錢？俺們王婆家的耬車斷了轅，夏耘沒鬆土，苗都快蔫了，再不修就沒救了！”宋九把木膠往地上一摔：“縣府說農匠要算工錢，收點銅貝補成本咋了？要麼繳錢，要麼自己修！”王婆抱著剛拔的雜草，眼圈泛紅：“俺家就三畝粟田，去年因耬車壞了漏種，少收了兩石糧，今年說啥也要修好，哪有銅貝繳？這要是再誤了，孫兒冬天都沒糧吃！”孟姬突然想起外婆教的“古法修耬術”：“大家彆等農匠了！咱們用桑木做臨時木轅、用藤條替代麻繩捆紮，再把舊耬的播種勺改大些，比官府的修法還靈活！”她帶著農人們動手：壯丁砍桑木做轅、婦人們編藤條，孟姬則教王婆“改製要訣”：“木轅要比原轅粗半寸，藤條捆紮時要繞三圈，播種勺改大後能少漏種，耘田時還能順帶鬆邊土。”宋九看著農人們用桑木耬車在田裡播種，苗行比官府耬車還整齊，又看自己懷裡沒人要的鈍頭鐵釘，臉漲得通紅。他悄悄讓人把鋒利的鐵釘、新木膠搬到修補坊：“之前是我不對，這些材料先給你們用，農匠我也叫來了，現在就幫著修！”孟姬笑著接過材料，教大家給耬車加“鬆土齒”：“在播種勺旁加個小鐵齒，播種時能順便鬆表土，一舉兩得！”三、支線·淳於越：鹹陽議農器新規，雙保製助夏耘暮色中的鹹陽議堂，燭火映著兩份農具核驗報告。衛鞅指著秦地的記錄：“魏儋私藏材料、怠修農具，雖非惡意，但也說明農器監管不到位。去年因農具損壞誤耘田，秦地減產三十石，這個漏洞必須堵上！”淳於越搖著蒲扇，翻開孟姬的修耬記事：“衛客卿，魏地的事更要注意——小吏借修耬收銅貝，農人們自己改製農具，可見農器治理不僅要‘修’，更要‘便’。《孟子》雲‘深耕易耨，壯者以暇日修其孝悌忠信’，若官府能把農具送上門、把技術教到位，哪用得著農人自己摸索？”趙承這時推門而入，把“秦地補修農具”與“魏地改製耬車”的記錄遞過去：“臣有一議，可設‘農器雙保製’：其一，秦地設‘農具修補站’，每個鄉派兩名農匠駐點，損壞農具優先修，失職者補修雙倍時長；其二，魏地設‘農具共享坊’，農人選代表管材料，小吏私收銅貝者調離，缺配件時教古法替代桑木代轅、藤條代繩）。”衛鞅看著記錄上“魏儋補修農具”“宋吏送材料”的記載，點頭道：“雙保製可行，再加一條：農具核驗需有農人代表在場，若再出現私藏材料、刁難農戶，小吏削去督農職權，貴族需公開致歉並補償農戶農具損失！”淳於越起身作揖：“善！農器是農人吃飯的本，官府多補一片刃、多教一個法，農人就能少受一份累，收成也能多一分保障，這才是變法的本意。”四、農器實錄藏暖意，田肥苗壯待秋收深夜的涇陽縣寺，趙承在《變法實錄》上寫道：“秦昭襄王二十五年夏，涇陽核夏耘農具，魏儋私藏材料、怠修耬車，督其補修並補物資，教保養之法；魏地曲沃，宋吏借修耬收銅貝，孟姬率農改製農具，後吏送還材料，農器得以複用。”案上擺著兩樣東西：一是陳丈送來的補刃鋤刃口磨得雪亮）；二是孟姬托人捎來的桑木耬車部件纏著藤條，還帶著新木膠的氣息），旁附紙條“改製的耬車好用得很，孫兒跟著學播種，說秋收要多收兩石糧”。趙承走到窗邊，望著遠處的粟田——月光下，魏儋的佃戶正跟著農匠修耬車，陳丈家的田邊，農人們還在借著燈籠光保養農具；曲沃的方向，隱約能想象到改製的桑木耬車在田裡穿梭，王婆的孫兒跟在後麵，數著整齊的苗行。他提筆在實錄末尾添了一行：“農器之要，在‘完好’不在‘閒置’，在‘實用’不在‘苛規’。”這行字，後來被趙玥修複秦簡時發現，旁邊還黏著一片磨亮的鐵刃——是當年陳丈補鋤用的，曆經千年，仍帶著涇陽芒種的熱氣，也帶著那個時代最樸素的安穩：農具趁手，田壟肥沃，農人能安心等著秋日的滿倉粟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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