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的潮氣剛漫過涇陽的種籽倉，春貸核驗站的木牘貸種冊已在倉門前摞起半尺高。按《商君法·倉律》“雨水後‘需核驗春貸種籽完好，種籽分‘粟、麥、豆’三類，按戶定貸貧戶每畝貸三升、中戶每畝貸兩升），允許‘以工代貸幫官府曬種半日抵一升種）’，失職者補選種籽三日’”，核驗站擺著三樣核心物：青銅種籽量秦製一升容200毫升，刻“貸用”印記）、木牘農戶冊記每戶田畝、應貸量、實貸量）、竹製選種篩篩去空癟粒，留飽滿種），旁邊還堆著三捆待分發的浸種用草木灰。趙承的青驪馬剛停在種籽倉旁，就見農人陳丈抱著空陶甕跑過來：“趙客卿！公孫大夫家冒領十升粟種，還把官府發的選種篩私藏起來！俺們村的貧戶等著貸種春耕，他卻讓佃戶把好種留著種私田，太不像話了！”順著陳丈指的方向，趙承看見舊貴族公孫儋正指揮家奴把貸出的粟種往私倉搬，種籽倉旁的農戶冊上，“五畝田貸十五升”的字跡明顯有塗改痕跡。“公孫儋，《倉律》明載‘春貸種籽需按實報田畝發放，冒領超五升需追回並補選種三日’，你家實有五畝田，卻按十畝冒領三十升，多領的十五升夠三戶貧戶春耕！”趙承翻身下馬，指了指私倉的種籽堆——飽滿的粟種堆得冒尖，與農戶冊上“中戶”的評級嚴重不符，“再說你私藏五麵選種篩，農人們選種都要輪流借，這哪是春貸，分明是損公肥私！”公孫儋捧著一把粟種，指縫漏下兩粒空癟籽：“客卿有所不知，我家五畝田有兩畝是薄田，得多備種籽才夠播，選種篩是留著篩私田種籽的，哪有多餘的？再說春貸種籽年年有，多領點也不礙事！”他話沒說完，陳丈突然蹲下身，翻開自家的農戶冊——上麵“八畝貧田、應貸二十四升”的記錄清晰，旁附“實貸二十四升、以工抵三升”的核驗印，“公孫大夫，你看俺家薄田也按規矩貸種，哪有多領的道理？去年你家借俺們的選種篩，今年咋還私藏？”一、主線：趙承督貸核籽種，公孫儋退種學春備趙承讓人取來農戶冊與青銅種籽量，在公孫儋家的田壟丈量：“你家田壟長二十五丈、寬八丈，按秦製‘一畝二百四十步’算，剛好五畝，哪來的兩畝薄田？”他又讓人從私倉取種實測：“這粟種空癟粒僅一成，遠超‘空癟粒超三成需退換’的標準，按貧戶每畝貸三升算，五畝應貸十五升，你卻領了三十升，多領一倍！”陳丈趁機演示春貸流程：“貸種要先驗質篩去空癟粒），再過量平量無堆），最後領憑證。俺家今年貸了二十四升粟種，幫官府曬種一日抵六升，實際隻領十八升，就是按規矩來的！”說著他掏出自家的貸種憑證，“有這憑證，秋收後還種可緩繳十日，你冒領多貸，以後可就沒這優待了！”公孫儋看著田畝冊上的實測記錄，又看陳丈手裡的貸種憑證，臉色慢慢變了：“那……那我現在退種還來得及嗎？佃戶那邊……”趙承讓人搬來十五升粟種：“現在退還不晚，需退回多領的十五升，另外因冒領，需幫官府選種三日，補還損耗。你私藏的選種篩，分給農人們用，算是補償之前的短缺。”他還教公孫儋“以工代貸”的規矩：“若實在缺糧抵貸，可幫官府曬種、選種，半日抵一升種，你家佃戶多，來年可多派兩人來，既能抵貸，又能學選種技巧。”午後，公孫儋讓人把十五升粟種搬回種籽倉，又讓佃戶跟著陳丈學選種：“之前是我不懂春貸規矩，差點誤了大家春耕，以後肯定按實報田、按量領種。”趙承趁機在核驗站旁立起“春貸示教牌”，畫著“田畝丈量法”“種籽核驗步驟”“以工代貸標準”，旁邊還標注“貸種後需領憑證，遺失需補驗”。他在貸種冊批注：“雨水核涇陽春貸，公孫儋冒領種籽、私藏篩，督其退種並補選種，教春備之法。”這行批注後來被趙珩整理東漢藏書時發現，旁注“戰國秦春貸種籽標準，見睡虎地秦簡《倉律》”。二、支線·孟姬：魏隴選種避苛吏，浸種保芽解民憂同日上午，魏國曲沃的選種場旁，孟姬正幫著農婦們用選種篩篩選麥種。按李悝“儘地力之教”，“春播前允許‘農人選種官府提供篩、草木灰），小吏不得額外索要‘選種費’”，可負責選種的小吏宋九卻抱著草木灰說：“要用地選種、領工具，每戶得幫著修選種場半日，不然不準選，種壞了彆怨我！”“宋吏，《法經·倉律》說選種是官助春耕，不能額外派活！”孟姬攔住他，舉起自家篩選的麥種——顆粒飽滿，無半點空癟，“你這草木灰摻了沙土，還說不達標，故意刁難人！俺們王婆家的麥種快發芽了，再不選就誤了播期，這不是逼她荒田嗎？”宋九把草木灰往地上一摔：“縣府說選種場要修補，讓大家搭把手，也是為了選種方便，咋就不行了？要麼修場，要麼彆選！”王婆抱著待選的麥種，眼圈泛紅：“俺家就三畝麥田，要是誤了播期，秋收就沒指望了，哪有功夫修場？去年你家缺種，還是俺們勻給你的，今年咋還刁難人？”孟姬突然想起外婆教的“古法浸種選種術”：“大家彆等選種場了！咱們在自家院壩鋪葦席選種，用溫水浸種溫水中泡半日）再拌草木灰，比官府的選種法還保芽！”她帶著農人們動手：壯丁們鋪葦席、婦人們篩種，孟姬則教王婆“浸種要訣”：“溫水溫度要‘不燙手’，浸種後拌草木灰，既能防蟲害，又能促發芽，比單純選種管用！”宋九看著農人們在院壩選得熱鬨，浸種後的麥種顆粒飽滿，又看自己懷裡摻沙的草木灰，臉漲得通紅。他悄悄讓人把完好的選種篩、純草木灰搬到選種場：“之前是我不對，這些工具先給你們用，選種場也不用修了，趕緊選種吧！”孟姬笑著接過長柄篩，教大家“篩種技巧”：“選種要‘三篩三選’，先篩空癟粒，再選飽滿籽，最後留大粒，這樣播後出芽率高。”三、支線·淳於越：鹹陽議春備新規，雙保製護耕播暮色中的鹹陽議堂，燭火映著兩份春貸報告。衛鞅指著秦地的核驗記錄：“公孫儋冒領種籽、私藏工具，雖非惡意，但也說明春貸監管不到位。去年因種籽不足，秦地荒田二十畝，這個漏洞必須堵上！”淳於越搖著蒲扇，翻開孟姬的選種記事：“衛客卿，魏地的事更要注意——小吏借選種派活，農人們自己浸種選種，可見春備不僅要‘嚴’，更要‘便’。《孟子》雲‘不違農時，穀不可勝食也’，若官府能多供工具、多教技巧，哪用得著農人自己摸索？”趙承這時推門而入，把“秦地退種補選”與“魏地浸種選種”的記錄遞過去：“臣有一議，可設‘春備雙保製’：其一，秦地設‘春貸核驗站’，每鄉派兩名老農參與發種，冒領超五升者除退回外，需公示姓名；其二，魏地設‘選種便民點’，允許‘院壩選種、溫水浸種’，小吏派活者調離，貧戶缺工具可申請‘官府借用’。”衛鞅看著記錄上“公孫儋退種”“宋吏送工具”的記載，點頭道：“雙保製可行，再加一條：春貸核驗需有貧戶代表在場，若再出現冒領包庇、刁難農戶，小吏削去管種職權，貴族需公開致歉並補償貧戶種籽！”淳於越起身作揖：“善！春備是為保耕播，不是添麻煩。官府多一分周全，農人少一分為難，備好的種籽才能真正護春耕、穩秋收，這才是變法的本意。”四、春備實錄藏暖意，種足芽壯待耕播深夜的涇陽縣寺，趙承在《變法實錄》上寫道：“秦昭襄王二十六年春，涇陽核春貸種籽，公孫儋冒領十五升粟種、私藏選種篩五麵，督其退種並補選種三日，教春備之法；魏地曲沃，宋吏借選種派活，孟姬率農溫水浸種選種，後吏送工具選種篩十麵、純草木灰五袋），選種得以順利。”案上擺著兩樣東西：一是陳丈送來的飽滿粟種裝在陶碗裡，顆顆圓潤）；二是孟姬托人捎來的浸種草木灰袋裝著半袋細灰），旁附紙條“浸種的麥種出芽率高，王婆家夠春耕，孫兒說要跟著學選種，明年幫著鄰裡選”。趙承走到窗邊，望著遠處的種籽倉——燈火下，公孫儋的佃戶正幫著篩選種籽，農人們用分到的選種篩篩選自家的種籽；曲沃的方向，隱約能想象到院壩裡的葦席曬滿選好的種籽，王婆的孫兒正幫著往種籽上撒草木灰，春雨的潮氣混著種籽的清香飄向夜空。他提筆在實錄末尾添了一行：“春備之要，在‘公平’不在‘冒領’，在‘便民’不在‘刁難’。”這行字，後來被趙玥修複秦簡時發現，旁邊還黏著一粒飽滿的粟籽——是當年公孫儋退回的種籽裡的，曆經千年，仍帶著涇陽雨水的暖意，也帶著那個時代最樸素的安穩：種籽充足，選播得法，農人能安心等著春耕播種後的滿田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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