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嵩的認罪畫押,並未帶來預期的輕鬆。詔獄深處,衛霖依舊是那塊啃不動的硬骨頭。常規的刑訊似乎對他效果有限,他咬牙硬扛,除了偶爾發出幾聲痛苦的悶哼,便是用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著審訊之人,重複著“休想從我這裡得到一個字”。
秦泰親自坐鎮,連續兩日的審訊,耗儘了耐心,也耗損著精力。他揉著發脹的太陽穴,眼底泛著紅絲,對一旁的梁錚道:“這廝是塊滾刀肉,尋常手段無用。他越是硬扛,越說明背後藏著大魚。”
梁錚凝視著刑架上看似奄奄一息,卻眼神依舊桀驁的衛霖,沉聲道:“他在保護什麼人,或者,在恐懼什麼。那個‘道士’,恐怕是關鍵。”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抵抗的衛霖,忽然發出一陣嘶啞低沉的冷笑,他抬起頭,渾濁的目光掃過秦泰和梁錚,聲音像是破舊風箱:“你們……以為抓了李嵩那個廢物,就贏了?可笑……”
秦泰眼神一厲:“死到臨頭,還想逞口舌之快?”
衛霖咧開嘴,露出染血的牙齒,笑容詭異:“李嵩知道什麼?他不過是個外圍跑腿的蠢貨!真正的棋手,你們連邊都沒摸到!”他喘著粗氣,眼神中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快意,“告訴你們也無妨,沒錯,‘青粉’是那位道長提供的……嘿嘿,那可是有通天徹地之能的高人……你們鬥不過,永遠也鬥不過……”
他終於鬆口承認了“道士”的存在,但語氣中的敬畏與幸災樂禍,更讓人心生寒意。
“那道長是誰?現在何處?”梁錚立刻追問。
衛霖卻隻是詭秘地笑著,搖了搖頭:“道長乃世外高人,神龍見首不見尾……我不過是僥幸得他老人家指點一二……至於他是誰?嘿嘿,你們就猜吧……或許就在你們身邊,或許……就在那紫禁城裡頭打坐呢?哈哈哈……”他發出癲狂的笑聲,言語間充滿了誤導與挑釁。
“那份名單呢?”秦泰壓著怒火問道。
“名單?”衛霖止住笑,眼神變得陰鷙,“那是催命符……拿到了,你們也保不住……反而會引來殺身之禍……我勸你們,彆再查了……”他這話半是威脅,半是某種詭異的“忠告”,更添迷霧。
連續的刑訊和情緒激動,加上舊傷,衛霖的狀態急轉直下。當夜,他便在詔獄中傷重不治,氣息奄奄。臨死前,他回光返照般抓住一名獄卒的衣角,用儘最後力氣,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個模糊的音節:“…雲…雲霧山…金…金頂…觀…”隨即氣絕身亡。
“雲霧山?金頂觀?”得到消息的秦泰和梁錚立刻查閱輿圖與卷宗。雲霧山位於京畿以西,山勢險峻,山中確實有幾處道觀,但名為“金頂觀”的,卻無明確記載。這像是一個線索,又像是一個煙霧彈。
與此同時,元元那邊對“青粉”成分的深入研究,取得了突破性進展。她在反複試驗和比對古籍後,發現“青粉”中除了已知的礦物和植物毒素外,還含有一種極其微量、卻性質獨特的成分——一種名為“星屑砂”的礦物質。這種“星屑砂”並非中原常見之物,多產於西域,且因其帶有微弱熒光,常被一些煉丹方士視為蘊含“星辰之力”的稀有材料,用於煉製某些所謂的“仙丹”或特殊丹藥。
“星屑砂……煉丹方士……”元元將自己的發現告知梁錚和秦泰,“這印證了衛霖的話,‘青粉’確實極可能源自一個精通煉丹術的道士之手!而且,這道士恐怕與西域有所關聯,或者有特殊的渠道獲取這種稀有礦物。”
衛霖死了,帶著滿腹秘密和未儘的狂言。他臨死前提供的“雲霧山金頂觀”線索縹緲難尋,但他確認了“道士”與“青粉”的直接關聯,以及其背後可能牽扯的更深勢力。
李嵩弑母栽贓案雖破,但僅僅斬斷了這個陰謀網絡外圍的一根枝節。私吞軍餉是他們的經濟來源,利用“青粉”製造混亂是手段,而真正的目標——那份神秘的“名單”,以及衛霖口中那位“通天徹地”、“或許在紫禁城裡”的“道長”,依舊隱藏在重重迷霧之後。
“衛霖寧死也不肯透露更多,說明他恐懼那個‘道長’甚於死亡。”梁錚分析道,“而他對名單的描述,更像是一件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東西。”
秦泰麵色凝重:“看來,我們接下來的方向,一是查那個雲霧山金頂觀的虛實,二是順著‘星屑砂’這條線,追查京城內外,有哪些道觀或方士,可能與西域有關聯,或者擅長使用這種特殊礦物煉丹。”
趙彥茹在得知衛霖死訊及“星屑砂”的發現後,沉默良久。她私下裡對秦泰道:“衛霖雖死,但他臨死前的話,未必全是虛妄。那個道士……或許真的離我們很近。”她沒有再多說,但秦泰能感覺到,她似乎知道些什麼,卻仍在權衡。
線索變得更加具體,卻也更加危險。“星屑砂”像是一把鑰匙,或許能打開通往核心秘密的大門,但門後等待著他們的,可能是更深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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