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平穩地行駛在回梁府的路上。車廂內,隻剩下兩人。方才在相府門前劍拔弩張的氣氛似乎還殘留著一絲緊繃。
梁錚扶著元元在鋪著軟墊的座位上坐穩後,並沒有立刻鬆開手。他側過身,借著車窗透進來的光線,再次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眼神銳利得像在檢查一件失而複得的稀世珍寶。那目光,仿佛要穿透衣衫,看到肌膚之下的每一寸。
“傷著沒?真的沒傷著?”他的聲音低沉而急切,帶著不容置疑的追問,“他們打你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餓不餓?在地牢裡吃的什麼?”一連串的問題如同連珠炮般從他口中湧出,全然沒了平日裡的寡言少語,那份毫不掩飾的關切和緊張,濃得化不開。
元元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近乎囉嗦的“盤問”弄得一愣。抬起頭,正對上他那雙近在咫尺的眼。裡麵布滿了熬夜熬出的紅血絲,眼下是濃重的青黑,下巴上的胡茬也冒了出來,整個人透著一股深深的疲憊,然而那緊繃的下頜線和緊鎖的眉頭,卻寫滿了為她而生的焦灼。
這份因她而起的、近乎笨拙的關心,像一股滾燙的暖流,猝不及防地湧入心田,瞬間衝散了在地牢裡沾染的所有陰冷和委屈。
心頭某個地方,軟得一塌糊塗。
她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帶著點劫後餘生的沙啞,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真的沒事。沒打我,就是…被關著,捆得久了,胳膊和手腕有點酸。”她活動了一下手腕,展示給他看。
“酸?”梁錚的眉頭皺得更緊,仿佛這“酸”是什麼了不得的重傷。他立刻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手腕,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易碎的瓷器,借著光線仔細查看。手腕處果然有幾道被粗糙繩索磨出的淡淡紅痕,雖未破皮,卻也刺眼。
“這幫畜生!”他低低罵了一句,眼中戾氣一閃而過。隨即,他不再多言,隻是用自己溫熱乾燥的大手,極其輕柔地包裹住她微涼的手腕,指腹帶著安撫的力道,在那紅痕周圍輕輕揉按。動作有些生澀,卻蘊含著無比珍視的心意。
元元沒有抽回手。腕間傳來的溫熱觸感和那小心翼翼的揉按,像帶著微弱的電流,一路酥麻到心底。她微微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掩蓋住眼底翻湧的情緒,隻低低“嗯”了一聲。
馬車很快駛入梁府側門。剛下車,廊下的燈籠散發出溫暖昏黃的光暈。梁錚再次扶住她,借著燈光,不放心地又將她轉著圈打量了一遍,確認她除了臉色蒼白些、手腕有些紅痕外,確實無礙,才稍稍鬆了口氣。
“先回房歇著。”他不由分說,親自扶著她,避開可能磕碰的門檻和廊柱,一路將她送回他們居住的院落。進了房,立刻揚聲吩咐:“傳熱粥!要熬得軟爛香濃的!快!”語氣不容置疑。
很快,一碗熬得米粒開花、熱氣騰騰、散發著米香和淡淡肉糜香氣的粥被端了上來。梁錚接過碗,試了試溫度,覺得剛剛好,才遞到元元唇邊:“慢點喝,小心燙。”
元元看著他眼底的堅持,沒有拒絕。就著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著溫熱的粥。米粥的暖意順著食道滑入胃裡,迅速擴散到四肢百骸,驅散了地牢的陰寒和三日來的饑餓。一碗粥下肚,她的臉色終於恢複了些許紅潤。
放下碗,元元才想起心頭最大的牽掛:“順利呢?順利這幾天怎麼樣?鬨沒鬨?”
提到女兒,梁錚冷硬的線條瞬間柔和了許多,眼中閃過一絲暖意:“奶娘帶著呢,好得很。小家夥能吃能睡,一點沒鬨,剛喂飽哄睡下。你安心歇著,明天再看她也不遲。”他的安排體貼而周到,徹底打消了她最後的憂慮。
喜歡梁大人,帶我一起去破案吧!請大家收藏:()梁大人,帶我一起去破案吧!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