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廂房內,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周安邦坐在桌旁,手中緊緊攥著那支刻有“蠍”字的銀簪,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麵前,是依舊試圖維持冷淡模樣的祝瑋蕊。
“瑋蕊,”周安邦的聲音乾澀沙啞,帶著最後一絲期望,“這支簪子,你作何解釋?”他將銀簪重重放在桌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祝瑋蕊目光掃過銀簪,瞳孔幾不可察地一縮,隨即強自鎮定道:“不過是一支舊簪子,樣式粗糙,不知何時遺落在妝奩底層,或許是……或許是母親留下的舊物吧。”
“舊物?”周安邦猛地站起身,因動作太急,拐杖磕碰地麵發出刺耳聲響。他拿出母親那封泛黃的信,聲音顫抖著念出:“‘祝家姑娘性子溫婉和順,左手虎口有朱砂痣,是其福氣……其父乃巧手木匠……’”他死死盯著祝瑋蕊,“你呢?!你的左手乾乾淨淨!你對木工一事一無所知!我母親信中那個祝瑋蕊,與你哪有半分相似?!你到底是誰?!”
祝瑋蕊臉色終於徹底變了,那層冷清的偽裝寸寸碎裂,露出底下的驚慌與戾氣。她嘴唇哆嗦著,卻仍強辯:“……朱砂痣……許是、許是後來消了……父親的手藝,我未曾學……”
“還要騙我!”周安邦痛心疾首,厲聲打斷,“慈安堂藥房!破廟!那些被拐的女子!還有你這張臉!”他指著她耳下的疤痕,“這根本就不是一次受傷能留下的!你……”
“閉嘴!”祝瑋蕊猛地尖叫起來,眼神瞬間變得凶狠毒辣,仿佛換了一個人,她逼近一步,壓低聲音,語氣充滿了冰冷的威脅,“周安邦,我勸你最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否則……”她眼中殺機畢露,“彆怪我念及這幾月的情分!”
“否則怎樣?殺了我嗎?”周安邦看著她瞬間扭曲的麵容,心中最後一絲僥幸也徹底破滅,隻剩下無儘的寒意與憤怒。
“殺你又如何?像殺了真的祝瑋蕊一樣嗎?”一個冰冷的聲音自門外響起。
房門被猛地推開,梁錚與秦泰麵色冷峻地站在門外,顯然已將方才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身後跟著數名持刀差役。
祝瑋蕊——或者說蠍娘——臉色驟然大變,下意識地後退一步,眼神如困獸般掃視四周,尋找逃脫之路。
“拿下!”梁錚一聲令下,差役一擁而上,瞬間將其製住。
大理寺審訊室內,燭火搖曳,映照著蠍娘蒼白卻猙獰的臉。她雖被擒,卻依舊拒不認罪。
“我就是祝瑋蕊!那銀簪是我撿來的!破廟與我何乾?你們休要冤枉好人!”她嘶喊著,眼神怨毒。
此時,趙彥茹在元元的陪同下走了進來。她看著被縛的蠍娘,聲音清晰而冷靜:“周夫人,哦不,或許該稱你為‘蠍娘’?你耳垂下那道疤,並非舊傷,而是多次手術縫合留下的痕跡,對嗎?為了掩蓋你原本的容貌——比如,左眉骨上那道本該存在的、與卷宗記載一致的刀疤!”
蠍娘眼神猛地一慌。
趙彥茹對旁邊的差役道:“取熱水和布巾來。她眉骨處定然用了極厚的遮瑕膏粉,熱水一擦便知。”
差役依言上前,不顧蠍娘的掙紮扭動,用熱布巾用力擦拭她的左眉骨區域。脂粉褪去,一道雖然被新肌膚部分覆蓋、但仍清晰可見的陳舊刀疤,赫然暴露在眾人眼前!其位置與形狀,與永樂五年通緝卷宗上對“蠍娘”的描述,分毫不差!
鐵證如山!周安邦目睹此景,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蠍娘見狀,已知容貌上再也無法抵賴,卻仍咬緊牙關,不肯承認其他罪行。
元元緩步上前,運用起心理攻勢,語氣平淡卻擲地有聲:“你以為燒了婪婆那些換臉的工具就沒事了?可惜,你忘了,婪婆那樣愛財的人,怎會不留下賬本?我們已經找到了。”她緊緊盯著蠍娘瞬間收縮的瞳孔,一字一句道:“那賬本上白紙黑字寫著——‘收蠍娘黃金百兩,為其施行換臉術,依祝氏女畫像為之’。”
這自然是元元的攻心之計,賬本並未真的找到。但此刻,在接連的打擊和心理壓力下,蠍娘的心理防線終於徹底崩潰了。
她猛地癱軟下去,發出一聲似哭似笑的尖利嘶鳴:“夠了!沒錯!我就是蠍娘!我沒死!哈哈哈哈!”
她抬起頭,臉上滿是扭曲的得意與瘋狂:“七年前,那些蠢貨以為我墜崖死了?笑話!我隻是摔壞了臉!幸好老天不絕我,讓我找到了那個鬼婆子婪婆!是她給了我這張新臉!”
她目光掃過周安邦,充滿了譏諷:“至於那個真的祝瑋蕊?哼,一個沒見過世麵的鄉下丫頭,處理起來容易得很!我殺了她,扔進了山澗。正好,她家世簡單,母親早亡,與你這瘸子也沒見過幾麵,頂替起來再合適不過!借著你周安邦妻子這層身份,誰又會懷疑到我頭上?京城這地方,真是比哪裡都適合做生意!”
她肆無忌憚地承認了所有罪行:殺害真祝瑋蕊、冒名頂替、組織拐賣、施行仙人跳……
然而,當梁錚逼問其團夥其他成員,尤其是破廟交接、“碼頭交貨”的具體執行者時,蠍娘卻忽然冷靜下來,臉上露出一絲詭秘的笑容:“嗬嗬……你們以為抓到我就能一網打儘?做夢!那些事,自然有我的‘二當家’去處理。我隻管收錢和下令。”
“二當家是誰?”梁錚厲聲問。
蠍娘閉上嘴,重新變回那副油鹽不進的模樣,無論再如何逼問,隻是冷笑,拒不透露關於“二當家”的任何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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