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寒冬白日,天色總是灰蒙蒙的,像是蒙著一層厚厚的鉛灰絨布,壓得人喘不過氣。
昨夜的喧囂早已散去,隻留下滿街狼藉的燈籠骨架和破碎的彩紙,在寒風中打著旋兒,透著一股繁華落儘的淒涼。
秦泰的錦衣衛衙門簽押房內,卻是一片令人窒息的低氣壓。炭盆燒得極旺,卻驅不散三人眉宇間的凝重寒意。
“影閣?”秦泰重複著這個詞,陰柔俊美的臉上覆著一層寒霜,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繡春刀刀柄,發出輕微的沙沙聲,“這個名字,可是有些年頭沒聽人提起了。像陰溝裡的老鼠,藏得深得很。”
他冷笑一聲,語氣中帶著錦衣衛特有的、對江湖勢力的蔑視與警惕:“據零星卷宗記載和前朝舊案碎片,此組織起源於元末亂世,專營暗殺、刺探、構陷等陰私勾當,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毫無道義可言。其成員身份成謎,行事狠辣詭譎,多以各種民間技藝或特殊身份作為掩護。鼎盛時期,甚至傳聞有朝中大員亦與其有染,互為表裡。”
梁錚頷首,麵色沉靜:“冰針殺人,易容改扮,手法專業冷靜,且能弄到海外奇物,確有‘影閣’風格。若真是他們卷土重來,或一直潛伏未動,此番針對尊夫人的舉動,其背後雇主所圖必然不小。”
“查。”秦泰吐出一個字,簡潔冰冷,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他立刻召來心腹千戶,一道道命令迅速而隱秘地發布下去。錦衣衛這張龐大的、無孔不入的暗網,開始高效地運轉起來,觸角伸向京城的每一個陰暗角落,探聽所有與“影閣”相關的蛛絲馬跡,梳理近些年所有非常規的、懸而未決的死亡事件。
與此同時,梁錚也動用了大理寺的檔案庫以及自己重生以來暗中培植的一些江湖關係,從另一條線進行交叉驗證。
等待消息的時間格外漫長。元元坐在一旁,安靜地翻閱著大理寺一些關於奇聞異事、江湖秘術的雜卷,試圖從中找到關於冰針殺人或特殊易容術的記載,但收獲甚微。她偶爾抬頭,能看到秦泰雖然麵無表情地處理著其他公務,但每隔一刻鐘,指尖都會下意識地敲擊桌麵,泄露著他內心的焦灼。他對趙彥茹的安危,遠比表麵看起來的更為在意。
數日後,幾路信息陸續彙總而來,結果令人心驚。
確有跡象表明,一個神秘的、符合“影閣”特征的組織一直在暗中活動,隻是其行動比過去更為隱蔽。他們似乎更傾向於接取與朝堂爭鬥、官員傾軋相關的委托。更令人不安的是,一些碎片信息隱約指向,這個組織與兩年前趙家的倒台,似乎存在著某種難以查證的間接關聯——比如,當年幾位彈劾趙相的禦史,在事後都曾遭遇過不同程度的“意外”,而其中一兩起“意外”,手法透著詭異的專業。
“趙家……”秦泰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如刀,周身散發出冰冷的殺氣。若“影閣”真與趙家舊案有關,那此次針對趙彥茹,就絕非偶然!
而另一條從工部內部暗中查探的線索,則帶來了更直接的突破口。梁錚派去的人發現,現任工部營繕清吏司主事、曾負責監管去年皇家彆苑部分修繕工程的員外郎李涵,竟是已倒台的前戶部尚書楊隆的遠房外甥兼門生!此人官職不高,卻手握工程實權,且與楊隆關係密切。
“李涵……”梁錚指尖點著這個名字,目光深邃,“皇家彆苑的修繕……鏡月湖正在彆苑範圍內。他完全有機會熟悉彆苑地形,甚至提前布置什麼。”
秦泰陰冷地補充道:“而且據查,楊隆倒台前後,此人曾暗中變賣過一些來曆不明的古玩,套取大量現銀,行動鬼祟。時間點,恰好與‘影閣’活動的一些痕跡有所重合。”
工部官員、皇家工程、楊隆舊部、資金異常、與影閣可能存在的時間關聯……這些線索如同散落的珍珠,被一條無形的線逐漸串聯起來。
一張模糊卻巨大的網,似乎在眾人麵前緩緩展開。網的一端,連著陰魂不散的“影閣”和神秘的雇主;另一端,則可能連著工部的貪腐、朝中的勢力傾軋,甚至直指兩年前那場舊案。
案情越發複雜深邃,背後的陰影似乎也越發龐大,令人望之生畏。
“李涵……”梁錚與秦泰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決心。
無論這張網有多大,背後是誰,他們都必須撕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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