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雪終於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不像北地那般粗獷豪邁,而是細密如絮,悄無聲息地覆蓋了朱牆碧瓦、長街短巷,將連日來的陰謀與血腥暫時掩埋在了一片純淨的潔白之下。然而,大理寺深處,一場精心策劃的“局”卻正在暗流湧動。
值房內,炭火劈啪作響,暖意融融,卻驅不散三人眉宇間的算計與冷厲。
“‘影閣’藏得太深,李涵那邊也是滴水不漏,常規查探難以突破。”梁錚的聲音平穩,指尖在書案上輕輕一點,“既然他們在暗處窺伺,不如……請君入甕。”
一個計劃在他心中成形——利用那本從老宦官處得來的、堪稱“鬼工”技藝精華的機關圖譜作為誘餌。
翌日,一則經過巧妙修飾、看似無意間從大理寺流出的小道消息,開始在特定的圈子裡悄然傳播:大理寺卿梁大人已從宮中高人處獲贈關鍵證物,乃一本記載奇巧機關之術的秘冊,其上似有與鏡月湖案凶器、易容術密切相關之圖譜,不日便將呈送禦前閱覽。
消息傳得隱晦,卻足以勾起某些人的高度警惕。
當夜,大理寺證物房外院的陰影仿佛比平日更濃重了幾分。雪依舊下著,無聲地覆蓋了庭院、枝頭和屋頂,天地間一片寂靜,唯有更夫梆子聲遙遠地傳來,更襯得這方天地如同與世隔絕。
秦泰親自帶隊,精選了十數名身手最好的錦衣衛好手,如同蟄伏的獵豹,悄無聲息地埋伏在證物房周圍的各個要害點——屋頂、廊柱後、窗沿下。
他們穿著與夜色融為一體的深色勁裝,口鼻蒙著黑布,隻露出一雙雙銳利如鷹的眼睛,在雪光映照下,閃爍著冰冷的捕獵之光。雪花落在他們的肩頭、眉梢,很快積起薄薄一層,但他們紋絲不動,呼吸壓得極低。
梁錚與元元則坐鎮在不遠處的一間簽押房內,通過事先巧妙設計的一處窺孔,密切關注著證物房門口的動靜。銅壺滴漏發出單調而清晰的“滴答”聲,時間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緩慢流逝。
元元的手心微微出汗,她不禁設想,若那老宦官與此案無關,此舉是否會打草驚蛇?若有關,來的會是他本人,還是其他什麼人?
子時過半,就在寒意與困意逐漸侵襲之時——
一道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的瘦小黑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證物房外側的院牆之上!其身形輕盈得不可思議,落地時在積雪上竟隻留下一個極淺的足印,顯示出來人極高明的輕身功夫。
黑影警惕地四下環顧,良久,才如同一縷青煙般滑到證物房門口,手中寒光一閃,也不知用了什麼工具,隻聽極輕微的“哢噠”一聲,那堅固的門鎖便被輕易撬開。
埋伏在暗處的秦泰眼中寒光一閃,打了個手勢。
就在黑影潛入房內,剛剛借著窗外雪光找到那個被特意放置在顯眼位置、作為誘餌的木匣裡麵並非真圖譜,而是一本內容相似的普通工匠圖譜)時——
“動手!”秦泰一聲冷喝,如同驚雷劃破寂靜!
瞬間,火把驟亮!無數黑影從四麵八方撲出,將證物房門口堵得水泄不通!
潛入者大驚失色,反應極快,反手就將木匣砸向衝在最前的錦衣衛,身形暴退,企圖從窗口突圍。
“哪裡走!”秦泰冷哼一聲,繡春刀已然出鞘,刀光如匹練般斬向對方雙腿!
一場驚心動魄的搏鬥在狹小的證物房內爆發!潛入者身手不俗,招式刁鑽狠辣,顯然受過嚴格訓練,且拚死反抗。但錦衣衛人多勢眾,又是有備而來,秦泰更是高手。不過幾個回合,潛入者便被秦泰一記重手擊倒在地,迅速被數把鋼刀架住了脖頸。
火把湊近,扯下對方蒙麵的黑布——露出的竟是一張年輕卻蒼白驚恐的臉龐!正是幾日前在宮廷檔案庫中,跟隨在那位神秘老宦官身邊的小太監!
小太監被押入錦衣衛詔獄。無需過多刑訊,在那森然可怖的環境和秦泰陰冷的目光逼視下,他很快便崩潰癱軟,涕淚橫流地交代了。
確是奉了“董爺爺”之命,前來盜取那本機關圖譜。董公公似乎極為懼怕那本圖譜落入他人之手,尤其是落到“能看懂的人”手裡。至於更深的原因,小太監哭喊著磕頭,隻反複說:“奴才真的不知啊!董爺爺隻說……隻說那東西關乎一樁天大的舊事,牽扯到……到好多人的性命,絕不能見光……尤其是不能讓人知道……他知道那東西的做法……”
宮廷舊怨!果然牽扯極深!
梁錚與元元得知結果,心情並未輕鬆。這位姓董的老宦官指派身邊小太監來行盜竊之事,是無人可用?還是另有所圖?
那小太監口中的“舊事”,又與鏡月湖案、與趙彥茹、與那“影閣”有何關聯?
雪還在下,謎團似乎解開了一層,卻露出了更深的迷霧。而那迷霧的中心,直指深宮中那位技藝通神、行蹤詭秘的“鬼工”董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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