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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會審準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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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老板的落網,標誌著案件所有關鍵環節的涉案人員均已歸案或確認身亡。玄清作為主謀,其罪行鏈條——從私挖礦脈、賄賂官員、殺人滅口,到勾結商賈、銷贓牟利——已然完整清晰,人證、物證、書證俱全,形成了一個無可辯駁的嚴密證據體係。

驛站的書房內,燭火通明,如同白晝。桌案上、地上,甚至靠牆的矮榻上,都分門彆類地堆滿了與此案相關的所有證物和文書:那幾塊閃爍著青黑色幽光的皇家礦石、玄清那本記錄著五萬兩贓銀往來的賬本、各種仿造的符籙模板和現場提取的符紙、沾染烏頭毒的道袍碎片、裝有殘餘毒粉和蒙汗藥的瓶罐、青薇購買蒙汗藥的藥鋪記錄、巴圖提供的帶毒布片、周氏交出的五百兩贓銀、胡老板處搜出的密信與銀票……林林總總,觸目驚心。

元元挽起袖子,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臂,正按照現代法證工作中“證據鏈”整理的思維,將所有這些物證按時間順序和邏輯關係進行排列。她一邊整理,一邊低聲自語,像是在梳理一個複雜的故事:“起點是永樂十四年礦難,私挖、滅口……然後是王景因分贓或良心不安欲揭發,被殺,偽造薩滿索命……接著李老道動搖,被殺,偽造符籙失靈……張謙欲自首,被襲擊未遂……最後是周五被滅口,偽造礦神懲罰……所有這些環節,都由玄清主導,動機是掩蓋罪行、牟取暴利,物證就是這些礦石、賬本、毒藥、符籙……”

她將每一件物證都賦予其在案件中的具體位置和作用,確保它們環環相扣,邏輯嚴密。梁錚站在她身旁,看著她專注而靈動的側臉,聽著她清晰的分析,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讚賞。

“你整理得非常清晰,”他拿起元元最終排列好的物證清單,上麵不僅列明了物品,還標注了其證明對象和在證據鏈中的作用,“如此一來,三司會審時,隻需按此順序呈現,玄清的罪行便一目了然,無可抵賴。多虧了你。”

他的肯定直接而真摯,讓元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腕:“主要還是你前期查得紮實,證據搜集得全。我這頂多算是……嗯,串糖葫蘆的那根簽子,把你們找到的‘山楂’都串起來。”

她又用上了這個可愛的比喻,梁錚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點了點頭:“你這個‘簽子’,很關鍵。”

另一邊,趙彥茹也沒有閒著。她鋪開一張巨大的宣紙,運用其精湛的畫技和縝密的邏輯,將整個案件的來龍去脈,繪製成了一幅詳儘的“作案流程圖”。從礦難發生、玄清等人勾結開始,到每一次殺人的時間、地點、手法、偽造的儀式、使用的物證,以及最終贓物的運輸和銷贓渠道,都用簡潔的文字和形象的圖示標注得清清楚楚。這幅圖一旦在會審時展示,無疑具有極強的視覺衝擊力和說服力。

“阿泰,你看這樣可還清楚?”趙彥茹將完成的流程圖遞給秦泰。

秦泰仔細看了一遍,讚歎道:“清楚!太清楚了!彥茹,你這手本事,簡直抵得上千言萬語!把這圖往三司麵前一掛,任他玄清如何巧舌如簧,也休想再狡辯半分!”

四人分工合作,將所有證據、供詞、圖表整理得井井有條,分盒裝裱,隻待明日移送大理寺,準備後日的三司會審。

當最後一份卷宗合上,窗外已是月上中天。元元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像散了架一樣,她幾乎是癱軟地靠在了梁錚的身上,帶著濃濃的倦意嘟囔:“終於……全都整理完了……我感覺自己都快變成專業的‘文檔管理員’了……”

梁錚感受到她全身重量倚靠過來的依賴,身體先是一僵,隨即放鬆下來,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動作帶著生澀的溫柔。“辛苦你了。”他低聲道,看著她眼皮都快耷拉下來的模樣,心中微軟,“等此案徹底了結,我帶你去吃京郊的‘醉仙樓’,那裡的菜肴甚是有名,味道極好。”

元元原本昏昏欲睡,一聽到“吃”字,尤其是梁錚主動提及,眼睛瞬間睜大,亮晶晶地看著他:“真的嗎?醉仙樓?我早就聽說過了!說好了啊,這次你可不能再反悔!”她像隻被喚醒的小獸,充滿了期待。

梁錚看著她瞬間煥發的神采,肯定地點頭:“不反悔。”他早已在心中計劃,不僅要帶她去采野菊,還要帶她去品嘗這京畿之地最好的美食,仿佛想將世間所有的美好都補償給她,慰藉她連日來的辛勞。

晚上,兩人在院中散步,稍作放鬆。秋夜涼爽,繁星滿天。元元看著身旁男人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俊沉靜的側臉,忽然起了興致,跟他講起了現代的婚禮習俗。

“……我們那兒,新娘子要穿白色的婚紗,象征純潔,和你們這兒紅色的鳳冠霞帔不一樣。還有啊,會有個很大的蛋糕,好幾層呢,新人和賓客一起分著吃,甜甜蜜蜜的……”她繪聲繪色地描述著,眼中帶著對故鄉的懷念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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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錚安靜地聽著,偶爾會問一句:“那白色的衣裳,豈不是與孝服相類?長輩們能應允?”或者,“蛋糕?是用牛乳和雞子做的嗎?為何要疊成數層?”

元元便笑著解釋白色在西式婚禮中的象征意義,以及蛋糕的用料和寓意。最後,她總結道:“反正就是圖個喜慶和祝福嘛,形式不同,心意是一樣的。”

梁錚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忽然側頭看她,月光在他深邃的眼中流淌,聲音低沉而認真:“等我們成婚滿一周年時,我讓禦膳房的師傅,試著用現有的食材,給你做一個那樣的‘蛋糕’。”

這話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元元心中漾開層層漣漪。她沒想到,自己隨口講述的現代習俗,他竟然如此認真地記在了心裡,還想著為她實現。一股巨大的、混雜著驚喜、感動與甜蜜的情緒瞬間攫住了她,讓她臉頰緋紅,心跳如鼓。

“……好呀。”她低下頭,聲如蚊蚋,心裡卻像炸開了一朵絢爛的煙花。原來,他冷硬的外表下,藏著如此細膩而溫暖的心思。

梁錚看著她羞紅的耳根,唇角微微揚起一個幾不可察的弧度。其實,這個念頭在他心中盤桓已久,隻是借著今夜的機會說了出來。他想給她這個時代能給的一切美好,包括她記憶深處那個世界的影子。

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已就緒,證據確鑿,鐵案如山。元元靠在窗前,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對身邊的梁錚說:“明天把證據移交上去,後天三司會審,肯定能順利判玄清死罪!到時候,咱們就能真正安心地去采野菊了!”

梁錚站在她身側,與她一同望著窗外,點了點頭,聲音沉穩而肯定:“嗯,定然無誤。”

然而,在這看似塵埃落定的時刻,梁錚心中卻依舊存著一絲疑慮。玄清寧死也要保護的那個幕後威脅,究竟是什麼?南京那邊的線索,僅憑一個胡老板,能挖到多深?這些未儘的疑問,如同水底的暗礁,雖然暫時不影響水麵行船,卻預示著前方可能並非全然坦途。但無論如何,眼前的勝利,值得肯定與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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