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將京城籠罩在一片沉寂之中。軍械監衙署所在的街區,更是比其他地方多了幾分肅穆與冷清。打更人的梆子聲悠遠傳來,已是三更時分。
秦泰親自帶著一隊最為精銳的校尉,潛伏在軍械監外圍的陰影裡。他選擇親自守候在此,一方麵是因為周毅是三名目標中官職最高、可能影響力最大的一個;另一方麵,軍械監內庫房眾多,存放著大量兵器,正符合“利刃環繞之地”的描述,他直覺凶手會選擇這裡動手。
秋夜的寒風穿透單薄的夜行衣,帶來刺骨的涼意。秦泰一動不動,如同蟄伏的獵豹,隻有那雙在黑暗中依舊清亮的眸子,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的每一個角落。他腦海中回想起離開彆院時,趙彥茹那強忍著咳嗽、滿是擔憂的眼神,心中便是一緊,更加堅定了要親手抓住凶徒的決心。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就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軍械監高大的院牆內,突然傳來一聲短促而淒厲的慘叫!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顯得格外清晰刺耳!
“動手!”秦泰眼神一凜,低喝一聲,身形如電,第一個縱身躍上牆頭,輕盈地落入院中。身後的校尉們也訓練有素地紛紛跟進。
隻見軍械監後院存放廢棄兵器的庫房前的空地上,赫然立著一個臨時搭起的、如同祭祀般的木架。軍械監副使周毅被剝去了外袍,隻著中衣,五花大綁地捆在木架之上,嘴裡塞著破布,嚇得麵無人色,渾身抖如篩糠。而他的眉心,已然被點上了一抹鮮紅的朱砂,一個“刀山獄”的符文正在被勾勒!
一個穿著深色道袍、身形瘦削、左邊麵頰有一道淺疤的身影,正背對著秦泰,手持一柄寒光閃閃的短刀,對準了周毅的胸口,口中似乎還在念念有詞!正是畫像上的馬三槐!
“馬三槐!住手!”秦泰一聲暴喝,如同驚雷炸響,打破了院中的死寂。
馬三槐被這突如其來的喝聲驚得渾身一顫,猛地回過頭。看到如神兵天降的秦泰和其身後殺氣騰騰的錦衣衛,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隨即被一股狠戾所取代。他丟開短刀,反手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竟是不退反進,向著秦泰直刺而來!
“找死!”秦泰冷笑一聲,雖身形消瘦,但動作卻迅猛如豹。他側身避開劍鋒,繡春刀已然出鞘,刀光如匹練般斬向馬三槐的手腕。他招式狠辣,角度刁鑽,完全是實戰中錘煉出的殺人技,與馬三槐那帶著些許詭異套路卻略顯華而不實的劍法形成了鮮明對比。
兩人在堆滿廢棄兵器的空地上激烈交手,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火星在黑暗中四濺。馬三槐顯然沒料到秦泰身手如此之高,不過幾個回合,便被秦泰一刀劃傷了手臂,鮮血頓時染紅了道袍。
“拿下!”秦泰瞅準一個破綻,刀背猛地拍向馬三槐的膝彎,意圖將其生擒。
就在馬三槐吃痛跪地,秦泰的刀尖即將指住他咽喉的千鈞一發之際——
“咻!”
一支弩箭,帶著淒厲的破空聲,從遠處庫房的屋頂陰影中激射而出!目標並非秦泰,而是直指跪在地上的馬三槐!這分明是要滅口!
秦泰反應極快,手腕一翻,繡春刀疾揮,“鐺”地一聲脆響,險之又險地將那支弩箭格開!箭尖擦著馬三槐的耳畔飛過,深深釘入後麵的木柱,箭尾兀自顫抖不休。
然而,就是這電光火石間的耽擱,馬三槐抓住機會,猛地向旁邊一滾,同時揚手擲出幾顆彈丸似的物件。
“嘭!嘭!嘭!”
彈丸落地炸開,爆出大團濃密刺鼻的白色煙霧,瞬間遮蔽了視線!
“咳咳……小心煙有毒!”秦泰急忙屏息後退,揮袖驅散煙霧。
待煙霧稍稍散去,原地哪裡還有馬三槐的身影?隻有地上幾點殷紅的血跡,表明他確實受了傷。
“追!”秦泰臉色鐵青,立刻下令校尉搜查四周。他自己則快步走到那木柱前,用力拔下了那支弩箭。箭杆是常見的白樺木,但借著初升晨曦的微光,他清晰地看到,在箭杆靠近箭羽的末端,刻著一個細微卻清晰的標記——那是一個簡化了的,代表漢王府的徽記!
秦泰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徹骨,握著箭杆的手指因用力而骨節發白。“果然是漢王的人!”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
他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先安排驚魂未定的周毅回府,並加派了雙倍的人手嚴密保護。周毅雖未受傷,但眉心那未完成的“刀山獄”朱砂印記,如同一個恥辱和恐懼的烙印,讓他幾乎癱軟在地。
處理完現場,秦泰陰沉著臉,快步走出軍械監。剛出大門,便看到趙彥茹在兩名婢女的陪伴下,正站在街角的馬車旁等候。秋晨的寒露打濕了她的裙擺,她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眼中滿是血絲,顯然是一夜未眠。
秦泰心中一痛,所有的怒火與挫敗感在看到她的瞬間,都化為了難以言喻的心疼與愧疚。他快步走過去,不顧旁人的目光,伸手輕輕拂去她發梢的露水,聲音沙啞而溫柔:“你怎麼來了?這裡危險,而且風大露重,你的身子怎麼受得了?”
趙彥茹看到他安然無恙,一直緊繃的心弦才鬆了下來。她握住他冰涼的手,感受到他指尖的微顫,輕聲道:“我擔心你,睡不著。”
這時,梁錚和元元也聞訊趕了過來。元元一眼就看到秦泰臉上沾染的一點血跡,趕緊掏出自己的手帕遞過去:“秦泰,你臉上沾了血,快擦擦!”
梁錚走到秦泰身邊,目光落在他手中那支刻有漢王府標記的弩箭上,麵色凝重:“這箭是關鍵。射箭之人,必須揪出來。”
趙彥茹靠在秦泰身側,忍著喉嚨間的癢意,仔細看了看那支箭,隨即從隨身的畫囊中取出炭筆和紙,憑借驚人的觀察力和記憶力,迅速而精準地繪下了箭支的形製、長度、箭鏃樣式以及那個徽記的細節。
“我記下來了,”她輕聲咳著,將草圖遞給梁錚,“或許……對後續查證有幫助。”
晨曦之中,四人站在清冷的街道上,氣氛凝重。馬三槐雖然逃脫,但漢王府直接介入滅口的證據,已然到手。這場博弈,進入了更加凶險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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