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站在路邊,直勾勾地盯著他,嘴角慢慢咧開,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謝謝你啊,小夥子。"
三扁瓜不敢多看,調轉車頭就要往回走。就在這時,他聽到老頭又說話了,聲音卻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記住,彆回頭。"
三扁瓜渾身一顫,本能地想回頭看,卻又硬生生忍住了。他拚命蹬著車子,感覺心臟都要跳出嗓子眼了。身後的路在迅速變暗,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追趕他。
不知騎了多久,三扁瓜終於看到了熟悉的楊樹——那是進村的標誌。他長舒一口氣,這才敢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是空蕩蕩的土路,哪有什麼老頭的身影。隻有遠處的地平線上,最後一縷夕陽的餘暉正在消失。
三扁瓜回到家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他娘正在院子裡喂雞,見他回來,埋怨道:"咋這麼晚才回來?菜沒賣完?"
"娘,我..."三扁瓜剛要解釋,但又無從說起。
"咋了?魂兒丟了?"他娘拍了他一下。
三扁瓜搖搖頭,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剛才的經曆像是一場夢,但又真實得可怕。他張了張嘴,想說那個古怪的老頭,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沒事,今天人多,耽擱了。"
晚飯時,三扁瓜心不在焉,幾次把飯喂到了鼻子上。他爹看不過去,敲了敲碗:"想啥呢?跟撞了邪似的。"
撞邪?三扁瓜心裡一顫。他想起那條陌生的小路,那些會動的玉米稈,那個詭異的劉大爺...但這一切都太荒謬了,說出來誰會信呢?
"沒啥,就是累了。"三扁瓜扒拉完飯,早早地上了床。
躺在床上,三扁瓜翻來覆去睡不著。窗外月光慘白,照得院子裡一片銀白。他盯著窗戶,突然看到窗外似乎有個黑影一閃而過。
三扁瓜猛地坐起來,揉了揉眼睛。窗外什麼也沒有,隻有一棵老槐樹的影子在風中輕輕搖晃。
"幻覺,都是幻覺..."三扁瓜自言自語,重新躺下。
第二天一早,三扁瓜像往常一樣去鎮上賣菜。經過昨天那條路時,他特意放慢了速度,仔細觀察著路兩旁。一切都是那麼熟悉——楊樹、柳樹、玉米地,沒有任何異常。
"難道真是做夢?"三扁瓜撓撓頭,百思不得其解。
中午時分,村裡來了個貨郎,在村口擺攤賣些針頭線腦。三扁瓜去買線繩時,無意中聽到貨郎和村長聊天。
"...劉家窪那邊出怪事了,"貨郎神秘兮兮地說,"昨兒個傍晚,有人看見個稻草人在路上走哩!"
三扁瓜手裡的線繩啪嗒掉在了地上。
"胡扯啥呢,"村長笑罵,"稻草人還能走路?"
"真的!"貨郎壓低聲音,"穿件灰褂子,跟真人似的。好幾個趕集的都看見了,嚇得夠嗆。"
三扁瓜感到一陣眩暈。灰褂子...這不就是昨天那個劉大爺穿的嗎?他顫抖著問:"那...那稻草人後來呢?"
貨郎看了他一眼:"誰知道呢,有人說看見它拐進玉米地就不見了。"
三扁瓜再也聽不下去了,轉身就跑。回到家,他把自己關在屋裡,一整天都沒出來。
晚上,三扁瓜做了個夢。夢裡他又回到了那條陌生的小路,老頭站在岔路口,背對著他。當他走近時,老頭慢慢轉過身來——那張臉根本不是人臉,而是一個粗糙的稻草人臉,嘴巴大張著,像是在無聲地尖叫...
三扁瓜驚叫著醒來,發現自己渾身是汗。窗外,天已經蒙蒙亮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三扁瓜漸漸不再去想那件事。有時候他甚至懷疑,那真的隻是一場過於真實的夢。直到有一天,他去鎮上賣完菜回來,在村口遇到了隔壁的王嬸。
"扁瓜啊,"王嬸叫住他,"你那天捎的那個老頭,是劉家窪的?"
三扁瓜心裡咯噔一下:"您...您怎麼知道?"
"嗨,劉家窪的老劉頭前兒個死了,穿的就是那身灰褂子下葬的。"王嬸絮絮叨叨地說,"他閨女說,老頭死前一直念叨要回老家看看,可老家早沒親人了..."
三扁瓜感到一陣寒意從腳底直竄上來。
從那天起,三扁瓜再也不敢天黑後出門。漸漸地,三扁瓜的生活回到了正軌,每天賣菜、回家、吃飯、睡覺。那個詭異的傍晚,那個穿灰褂子的老頭,那條陌生的小路,都像是一場遙遠的夢,越來越模糊。
生活繼續著,仿佛那個詭異的傍晚從未存在過。隻有偶爾,當三扁瓜獨自一人騎車經過那段路時,會不自覺地加快速度,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懼,卻又不知道在害怕什麼。
而路邊的玉米地,依然在風中沙沙作響,像是在訴說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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