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永強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他想叫醒身邊的李桂芳,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掐住了,發不出一點聲音。更可怕的是,他感覺有冰冷的手指正順著他的小腿往上爬,像蛇一樣滑膩。
就在這時,李桂芳突然翻了個身,嘴裡嘟囔著夢話。那團黑影瞬間消散,冰冷觸感也消失了。張永強大口喘著氣,渾身被冷汗浸透。
第二天早上,李桂芳起得比平時早。張永強醒來時,發現妻子已經不在床上了。他揉著酸痛的脖子走出臥室,看到李桂芳正在廚房裡忙碌。
"今天怎麼起這麼早?"他問。
李桂芳頭也不抬地說:"睡不著。"她正在煮一鍋米飯,旁邊的小碗裡放著幾個雞蛋,"你去看看米缸。"
張永強走到米缸前,掀開蓋子,頓時愣住了。米缸裡的米摻了很多土。
"這...怎麼回事?"他聲音發顫。
李桂芳終於轉過身來,臉色蒼白:"昨晚我聽到廚房有動靜,以為是老鼠,起來看時發現米缸裡的土。"她頓了頓,"還有水缸,你自己去看。"
張永強走到水缸前,清澈的水麵上倒映著他的臉。但當他湊近時,水裡的倒影卻沒有跟著移動,而是直勾勾地盯著他,嘴角慢慢咧開,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啊!"張永強踉蹌後退,撞翻了身後的凳子。
李桂芳快步走過來扶住他:"彆怕,它現在還不敢怎麼樣。"
"到底是什麼東西?"張永強聲音嘶啞。
"你從山上帶回來的"客人"。"李桂芳歎了口氣,"我奶奶以前說過,清明時節,山裡的東西特彆活躍。有些...不是人的東西,會跟著祭祖的人回家。"
張永強想起那座無名新墳,和身後那串腳印,渾身發冷:"那怎麼辦?"
李桂芳看了看窗外,太陽已經升起來了:"白天它不敢太放肆。我去準備些東西,今晚送它走。"
整整一天,張永強都心神不寧。他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角落裡看著他,但每次轉頭,那裡又什麼都沒有。中午吃飯時,他明明把筷子放在碗邊,一低頭卻發現筷子插在了米飯正中,像上香一樣豎著。
李桂芳看到了,什麼都沒說,隻是默默地把筷子拔出來,換了一雙新的給他。
傍晚時分,李桂芳開始準備"送客"的東西。她煮了一鍋新米飯,又煮了五個雞蛋。煮熟後,她把雞蛋一個個剝了皮,光滑的蛋白在暮色中泛著詭異的白光。
"為什麼要剝皮?"張永強問。
"因為它喜歡完整的、沒有包裹的東西。"李桂芳解釋道,"剝了皮的雞蛋,去了殼的米,都是它最喜歡的。"
她還準備了一份香和一份黃紙,用紅紙包好。所有東西都放在一個竹籃裡,蓋上白布。
"等到子時,我把它送到一裡外的樹林。"李桂芳說,"你留在家裡,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開門,也不要應聲。"
張永強想反對,但看到妻子堅定的眼神,隻好點頭答應。
夜幕降臨後,家裡的氣氛越來越詭異。燈泡忽明忽暗,牆上的掛鐘無緣無故停了,指向十一點的位置。張永強坐在堂屋裡,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屋子裡焦躁地移動,從這麵牆竄到那麵牆,像隻被困住的野獸。
十一點半,李桂芳穿上外套,提起竹籃:"我走了。記住,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開門。"
張永強抓住她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李桂芳堅決地搖頭,"它現在認準了你,你出去隻會讓它更興奮。我一個人去,它反而會跟著食物走。"
張永強隻好鬆開手,看著妻子推門走入夜色中。門關上的瞬間,屋裡的燈泡突然爆裂,玻璃碎片濺了一地。黑暗中,張永強聽到有什麼東西在他耳邊輕笑了一聲,然後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追著李桂芳而去。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是張永強生命中最漫長的等待。他坐在黑暗裡,聽著屋外各種奇怪的聲音——有時像是很多人在跑動,有時又像是樹枝刮擦牆壁,最可怕的是有一次,他分明聽到有人用指甲在門上抓撓,還伴隨著低低的啜泣聲。
終於,當時鐘指向十二點半時,門被推開了。李桂芳臉色蒼白地走進來,身上的衣服沾滿了泥土,頭發也散亂不堪。
"送走了。"她簡短地說,聲音沙啞。
張永強衝上去抱住妻子:"你沒事吧?路上發生了什麼?"
李桂芳搖搖頭:"彆問了。它收了東西,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那晚,夫妻倆擠在一張床上,誰也沒睡著。直到東方泛白,李桂芳才終於放鬆下來,沉沉睡去。
第二天,張永強檢查了米缸和水缸,一切都恢複了正常。他猶豫再三,還是決定上山去看看那座無名墳。
令他震驚的是,墳還在原地,隻是變成了舊墳,不仔細看根本不知道是墳。墳前擺著五個剝了皮的雞蛋,已經發黑乾癟,旁邊還有一堆紙灰,像是有人在這裡燒過紙。
張永強沒有多留,轉身就往山下跑。回到家,他把看到的情景告訴了李桂芳。
李桂芳聽完,沉默了很久,最後隻說了一句話:"它收到了我們的心意,以後應該不會再來打擾了。"
果然,從那以後,家裡再沒發生過怪事。隻是每年清明節,張永強都會多準備一份祭品,放在村口的老槐樹下。而第二天早上,總會有幾個模糊的腳印,像是有人在深夜裡悄悄來享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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