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楚雄的大山深處,有個叫黑水箐的小村子。這裡的村民世代務農,靠山吃山,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村子四周被連綿的青山環繞,山間散布著大大小小的墳地,那是村民們世代安葬先人的地方。
黑水箐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上墳時必須給同一片地上的所有墳頭上香燒紙,無論是不是自家的祖墳。老人們常說,墳地裡的亡魂都是一家人,活人若厚此薄彼,會招來不祥。尤其是那些無後的孤墳,更要誠心祭拜,否則亡魂無處可去,就會纏上活人。
清明節這天,村民王廷龍一家早早準備好了上墳的物品。王廷龍四十出頭,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妻子李秀芝在村裡的小學當老師,兒子王小川今年剛上初中。他們家的祖墳在村子東麵的老鷹坡,那裡葬著王廷龍的父母和祖父母。
"爸,東西都裝好了。"王小川把裝滿香燭紙錢的竹籃放進三輪摩托的車鬥裡。王廷龍點點頭,招呼妻子上車。這輛紅色三輪摩托是家裡最值錢的"大件",平時拉貨載人全靠它。
老鷹坡離村子有五六裡山路,三輪摩托在崎嶇的土路上顛簸前行。四月的陽光透過樹葉斑駁地灑在地上,山風帶著泥土和草木的清香。王廷龍專注地握著車把,李秀芝坐在旁邊,王小川則站在車鬥裡,好奇地東張西望。
到了老鷹坡,王廷龍把車停在山腳下。墳地在一片向陽的坡地上,大約有二十多座墳,錯落有致地排列著。有的墳頭修葺整齊,墓碑鋥亮;有的則雜草叢生,顯然很久沒人祭掃了。
"先給咱家的上香。"王廷龍領著妻兒走向祖墳。他們先清理了墳頭的雜草,擺上帶來的飯菜水果,然後點燃香燭,焚燒紙錢。王廷龍跪在父母墳前,恭敬地磕了三個頭。
"爹,娘,兒子帶媳婦和孫子來看你們了。家裡一切都好,小川讀書也用功,你們在那邊彆惦記。"王廷龍低聲念叨著,眼眶有些濕潤。
祭拜完自家祖墳,按照慣例,王廷龍要給這片墳地上的其他墳頭也上香燒紙。他從竹籃裡取出準備好的香燭紙錢,挨個墳頭祭拜。有些墳他知道是誰家的,有些則完全不認識,但都一樣恭敬地上了香。
"這座是誰家的?"王小川指著一座幾乎被雜草淹沒的小墳包問道。那墳沒有墓碑,隻在墳前立了塊風化的石頭。
王廷龍搖搖頭:"不知道,可能是很早以前的人了。聽你爺爺說,這是座無後的孤墳,沒人來上過香。咱們每年都給它燒點紙錢,免得亡魂不安。"
太陽漸漸西斜,王廷龍加快了動作。當他走到最後一座墳前時,發現香燭已經用完了。
"算了,天快黑了,這座明年再補上吧。"王廷龍看了看天色,決定不再返回村子取香燭。那座墳正是之前王小川問的那座無後孤墳。
收拾好東西,一家人匆匆下山。三輪摩托發動時,夕陽已經沉到了山後,暮色四合。山路兩旁的樹林在暮色中顯得格外幽深,偶爾傳來幾聲不知名鳥類的啼叫,令人毛骨悚然。
王廷龍打開車燈,小心地駕駛著摩托。後視鏡裡,老鷹坡的墳地漸漸遠去,變成一片模糊的暗影。就在他準備收回視線時,後視鏡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
王廷龍定睛一看,渾身血液仿佛凝固了——在那座他們今天沒上香的孤墳上,隱約坐著一個人影!那人穿著深色衣服,一動不動地麵朝他們的方向。
"秀芝,你看那邊!"王廷龍猛地轉頭指向墳地,聲音發顫。
李秀芝順著丈夫手指的方向望去:"看什麼?什麼都沒有啊。"
王廷龍再看向後視鏡,墳地上空空如也,哪有什麼人影。他揉了揉眼睛,心想可能是自己眼花了。
"爸,你怎麼了?"王小川從車鬥裡探出頭問道。
"沒事,可能看錯了。"王廷龍強作鎮定,但握著車把的手卻微微發抖。
回到家,王廷龍一直心神不寧。晚飯時,李秀芝做了他最愛吃的臘肉炒蕨菜,他卻食不知味,眼前總浮現出後視鏡裡那個模糊的人影。
"你今天到底看見什麼了?從墳地回來就魂不守舍的。"臨睡前,李秀芝忍不住問道。
王廷龍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實情:"我好像看見那座我們沒上香的墳上坐著個人。"
"胡說什麼!"李秀芝臉色一變,"肯定是樹影,你彆自己嚇自己。"
王廷龍沒再說什麼,但心裡總有個疙瘩。夜裡,他輾轉反側,直到淩晨才迷迷糊糊睡去。
睡夢中,王廷龍發現自己站在老鷹坡的墳地裡。月光慘白,照得墳頭泛著詭異的青光。那座無後的孤墳前,蹲著一個穿藍布衣的老頭,正一張一張地燒著紙錢。
老頭似乎察覺到有人,緩緩轉過頭來。王廷龍驚恐地發現,那張臉上沒有五官,隻有三個黑洞——眼睛和嘴的位置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為什麼...不給我...燒紙..."老頭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斷斷續續,帶著刺耳的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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