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斌揉了揉酸脹的眼睛,電腦屏幕上的時間顯示2347。辦公室裡早已空無一人,隻有他的工位還亮著慘白的燈光。連續三天的加班讓他精疲力儘,但那個該死的項目方案必須在明天早上提交。
"再堅持一下。"他自言自語道,將最後幾行數據輸入表格。保存文件後,他伸了個懶腰,脊椎發出幾聲脆響。窗外,城市的燈光依然璀璨,但寫字樓裡已是一片寂靜。
趙斌收拾好公文包,關掉電腦,走向電梯間。走廊的感應燈隨著他的腳步一盞盞亮起,又在他身後熄滅。不知為何,今晚的燈光似乎比平時更加昏暗,帶著一種病態的黃色。
電梯按鈕在他按下後亮起紅光,機械運轉的聲音在空蕩的大樓裡顯得格外刺耳。趙斌掏出手機,習慣性地刷了刷朋友圈,卻發現沒有任何新動態——這在這個時間點很不尋常。
"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趙斌抬頭,瞳孔驟然收縮。
電梯裡站著一個女人。
她穿著鮮紅如血的連衣裙,黑發如瀑垂至腰間,皮膚在電梯燈光下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蒼白。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漆黑如墨,卻又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趙斌僵在原地,心跳加速。他確信剛才電梯是從一樓升上來的,裡麵不應該有人。而且這個時間點,大樓裡除了保安應該沒有其他人了。
"不進來嗎?"女人開口,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絲寒意,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趙斌咽了口唾沫,職業素養讓他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抱歉,我沒想到這麼晚還有人。"他走進電梯,刻意站在離女人最遠的角落,按下1樓的按鈕。
電梯門緩緩關閉,狹小的空間裡隻剩下他們兩人。趙斌能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像是陳舊的玫瑰混合著某種他說不上來的氣味,讓他想起小時候去過的老教堂。
"加班到這麼晚?"女人突然問道,聲音依然輕柔,卻讓趙斌的後頸汗毛直豎。
"嗯,項目趕工期。"趙斌簡短回答,眼睛盯著不斷下降的樓層數字,希望電梯能快點到達一樓。
"你很努力。"女人說,趙斌感覺到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我叫林悅。"
出於禮貌,趙斌轉過頭:"趙斌。"就在他與林悅四目相對的瞬間,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那雙眼睛太過深邃,仿佛能看透他的靈魂。
"我知道。"林悅微笑著說,紅唇在蒼白的臉上顯得格外鮮豔。
趙斌心頭一震:"我們...認識嗎?"
林悅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輕聲說:"你住在城西的錦繡花園,每天乘地鐵上班,喜歡喝黑咖啡不加糖。"她頓了頓,"上周五你丟了一把傘,對嗎?"
趙斌的血液仿佛凝固了。這些信息完全正確,但他確信自己從未見過這個女人。"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他的聲音有些發抖。
電梯突然劇烈震動了一下,燈光閃爍幾秒後恢複正常。趙斌本能地抓住扶手,卻發現林悅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臉上依然掛著那種神秘的微笑。
"隻是猜的。"她說,聲音突然變得飄渺,"你的領帶上有咖啡漬,說明你喜歡喝咖啡;左手無名指沒有戒指痕跡,說明你單身;傘柄上的掛繩很新,但不在你包裡,所以我猜你最近丟了傘。"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但趙斌內心的不安並未減輕。電梯終於到達一樓,門一開,他就迫不及待地跨了出去。
"明天見,趙斌。"林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輕柔得如同耳語。
趙斌沒有回頭,快步走向大堂。保安老張正在值班室裡打瞌睡,聽到腳步聲才抬起頭。
"趙先生,又加班啊?"老張打了個哈欠。
"是啊。"趙斌停下腳步,猶豫了一下,"張叔,剛才有個穿紅裙子的女士下樓,你看到了嗎?"
老張一臉茫然:"紅裙子?沒有啊,今晚除了你沒人進出。"他指了指監控屏幕,"你看,電梯裡一直隻有你一個人。"
趙斌看向屏幕,渾身血液仿佛凝固——監控畫麵顯示,電梯裡確實隻有他一個人,對著空氣說話,表情驚恐。
"可...可是..."趙斌的聲音哽在喉嚨裡。
老張關切地問:"趙先生,你臉色很差,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我幫你叫輛車?"
趙斌勉強搖頭:"不用了,謝謝。"他快步走出大樓,冷風吹在臉上,卻無法驅散內心的寒意。
回到家,趙斌衝了個熱水澡,試圖說服自己那隻是疲勞產生的幻覺。但當他躺在床上,閉上眼睛,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就會浮現在腦海中,還有那句"明天見"的輕聲細語。
第二天早晨,趙斌比平時晚了一小時起床。鏡子裡的他眼圈發黑,顯然一夜沒睡好。他決定繞路去公司附近新開的咖啡店,希望能用一杯濃咖啡驅散疲憊和不安。
咖啡店裡人不多,趙斌點了杯雙份濃縮,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正當他打開筆記本電腦準備查看郵件時,一股熟悉的香氣飄入鼻腔——陳舊玫瑰混合著某種難以名狀的氣味。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又見麵了,趙斌。"
趙斌猛地抬頭,林悅就站在他桌前,依然穿著那件鮮紅的連衣裙,在陽光下紅得刺眼。今天她塗了深紅色的口紅,襯得皮膚更加蒼白。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趙斌的聲音乾澀。
林悅在他對麵坐下,將一個紙杯放在桌上:"我每天都來這家店。他們的拿鐵很不錯。"她歪著頭看他,"你看起來很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