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昌揉了揉酸脹的眼睛,電腦屏幕的藍光在淩晨一點半的辦公室裡顯得格外刺眼。他保存好最後一份報表,關掉電腦,整層樓隻剩下他一個人。這是本月第三次加班到淩晨,項目迫在眉睫,作為負責人的他不得不親自核對每一個數據。
走出寫字樓時,夜風裹挾著初秋的涼意撲麵而來。羅昌裹緊了單薄的外套,後悔沒帶件厚點的衣服。這個點的地鐵已經停運,他掏出手機叫了輛網約車,顯示還有二十八分鐘到達。
"走回去算了。"羅昌看了看時間,又看了看手機顯示的回家路線——穿過兩條街再拐進一條小巷,步行二十分鐘就能到公寓。比等車還快些。
他沿著人行道快步走著,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這個時間點的城市安靜得出奇,偶爾有輛出租車呼嘯而過,卷起幾片落葉。羅昌拐進第二條街時,注意到前方巷口有微弱的光亮。
那是一條他經常走的小巷,平時黑漆漆的,兩側是老舊居民樓的後牆,牆上爬滿了枯萎的爬山虎。但今晚,巷子裡卻透出暗紅色的光,像是有人點了盞彩燈。
羅昌放慢腳步,猶豫是否要繞道。但想到繞路得多花十五分鐘,他還是硬著頭皮走進了小巷。隨著距離拉近,他看清了光源——一盞掛在牆上的紅色燈泡,下麵擺著一個小地攤。
地攤前坐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約莫五十來歲,穿著老式的中山裝和藏青色布裙。他們麵前鋪著一張褪色的藍布,上麵整齊地擺放著各種小物件:手表、鋼筆、梳子、發卡、鑰匙扣...像是把某個人的全部家當都擺了出來。
羅昌經過時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正好與那個男人四目相對。男人的眼睛在紅色燈光下顯得格外渾濁,眼白泛黃,眼珠像是蒙了一層霧。他沒有說話,隻是直勾勾地盯著羅昌。
"小夥子,看看有什麼需要的。"女人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她說話時嘴唇幾乎沒動,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
羅昌本想快步走過,但不知為何,他的目光被地攤角落的一塊手表吸引住了。那是一塊老式的機械表,銀色表鏈已經有些氧化,但表盤卻異常乾淨,在紅光的照射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這塊表..."羅昌鬼使神差地蹲下身,指向那塊表。
"五十塊。"女人立刻報價,同時伸出枯瘦的手將表拿起遞給羅昌。她的手指關節粗大,皮膚上布滿褐色的老年斑,指甲縫裡藏著黑色的汙垢。
羅昌接過表,入手冰涼,像是剛從冰櫃裡取出來。他翻看表背,上麵刻著"toz..2009"的字樣。不知為何,這簡單的刻字讓他心頭一顫。
"這表...原來的主人呢?"羅昌問道。
夫妻倆同時沉默了。男人低下頭整理地攤上的物品,女人則繼續用那種空洞的眼神看著羅昌。巷子裡安靜得可怕,羅昌甚至能聽到自己手腕上手表秒針走動的聲音。
"五十塊。"女人重複道,仿佛沒聽見羅昌的問題。
羅昌感到一陣莫名的不安,但手表似乎有種奇怪的吸引力,讓他無法放下。他掏出錢包,抽出五十元遞給女人。紙幣在交接的瞬間,羅昌注意到女人的手完全沒有溫度。
"謝謝惠顧。"女人說著,將錢放進腳邊的一個鐵盒裡。鐵盒裡已經有一些零錢,但羅昌注意到那些紙幣看起來都很舊,像是十幾年前的版本。
羅昌匆忙將表揣進口袋,快步離開了地攤。走出十幾米後,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紅色燈泡下,那對夫妻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男人低頭整理物品,女人直勾勾地看著前方,像是在等待下一個顧客。
回到公寓,羅昌將買來的表放在床頭櫃上,匆匆衝了個澡就倒在床上。疲憊如潮水般湧來,他幾乎立刻就睡著了。
夢裡,他看見一個模糊的男人站在高樓邊緣。男人手腕上戴著的正是他剛買的那塊表。風吹起男人的衣角,他向前邁了一步...
羅昌猛地驚醒,發現窗外已經泛白。他渾身冷汗,心臟狂跳不止。轉頭看向床頭櫃,那塊表靜靜地躺在那裡,秒針一格一格地走著,發出輕微的"哢嗒"聲。
他伸手想拿起來仔細看看,卻在觸碰的瞬間感到一陣刺痛,像是被靜電打到。更奇怪的是,表盤上的時間顯示是340,而他的手機顯示已經是早上620。
"見鬼了..."羅昌嘟囔著,將表放進抽屜裡,決定下班後找個修表店看看。
洗漱時,羅昌總覺得鏡子裡自己的倒影有些不對勁。他湊近檢查,卻又看不出什麼異常。隻是每次移開視線,餘光似乎都能看到鏡中影像延遲了半秒才跟上他的動作。
上班路上,羅昌刻意繞開了那條小巷。一整天他都心神不寧,開會時多次走神,被項目經理點名批評。午休時,他鬼使神差地搜索了"z..2009手表"的關鍵詞,卻隻找到一些無關的信息。
下午三點四十分,羅昌正在整理文件,突然感到一陣眩暈。他抬頭看向辦公室的玻璃牆,赫然發現走廊上站著那對地攤夫妻!他們穿著和昨晚一樣的衣服,女人手裡還拿著那塊藍布,男人則提著那盞紅色燈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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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昌猛地站起來,撞翻了咖啡杯。同事驚訝地看著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