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誌祥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將最後一份報表保存好。辦公室的掛鐘顯示淩晨一點十七分,整層樓早已空無一人。他伸了個懶腰,拿起西裝外套和公文包,關燈離開了公司。
初秋的夜風帶著絲絲涼意,趙誌祥裹緊了外套。這個時間點的商業區安靜得可怕,路燈在空曠的街道上投下長長的影子。他的腳步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甚至能聽到自己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轉過兩個街區後,趙誌祥突然停下了腳步。前方的十字路口處,停著一輛黑色轎車。
這本身並不奇怪,奇怪的是那輛車的款式——那是一輛九十年代的老款奔馳,方正的車型,鍍鉻的保險杠在路燈下泛著冷光。這種車型在二十年前或許很常見,但現在幾乎已經絕跡。
更詭異的是,這輛車沒有車牌。
趙誌祥皺起眉頭,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他左右張望了一下,整條街上除了他和那輛車外,空無一人。車窗貼著深色膜,從外麵完全看不到車內的情況。車子靜靜地停在那裡,發動機似乎沒有運轉,但車燈卻亮著,兩道昏黃的光柱刺破夜色。
"真邪門..."趙誌祥小聲嘀咕,決定繞道而行。就在他準備轉身時,那輛車的車燈突然閃爍了兩下。
趙誌祥的後背瞬間冒出一層冷汗。他死死盯著那輛車,不確定自己是否看花了眼。就在這時,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那輛車竟然無聲無息地向前滑行了約兩米,然後再次停下,整個過程沒有發出任何引擎聲。
"見鬼了!"趙誌祥的心臟狂跳起來,他轉身就跑,直到轉過兩個街角才停下來喘氣。回頭望去,那條街上空蕩蕩的,黑色轎車仿佛從未存在過。
回到家後,趙誌祥衝了個熱水澡,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一定是太累了,他想。最近連續加班,眼睛都花了,肯定是看錯了。他強迫自己忘記這件事,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晚上,趙誌祥刻意提前下班,十點半就離開了公司。他選擇了另一條路線回家,特意避開了昨晚那個十字路口。然而,就在他即將到家時,在一個完全不同的街區,他又看到了那輛車。
同樣的黑色老款奔馳,同樣的無車牌,同樣的深色車窗。這次它停在一條小巷口,車頭正對著主街。趙誌祥的血液幾乎凝固,他站在原地,不敢前進也不敢後退。
那輛車的車燈又閃爍了兩下,就像在打招呼。趙誌祥注意到,車身的黑色漆麵在路燈下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質感,仿佛不是反光,而是吸收著周圍的光線。更可怕的是,透過前擋風玻璃,他隱約看到駕駛座上有一團比車內黑暗更深的陰影,形狀隱約像個人影,但沒有任何細節。
趙誌祥感到一陣眩暈,他踉蹌著後退幾步,轉身衝進了一家24小時便利店。他在店裡待了足足半小時,透過玻璃門觀察外麵的情況。當他最終鼓起勇氣出門時,那輛車已經消失了,巷口空無一物。
第三天,趙誌祥請了病假。他整天都待在家裡,拉上所有窗簾,試圖用電視和網絡分散注意力。但每到夜幕降臨,那種被注視的感覺就又回來了。晚上九點,他忍不住拉開一點窗簾縫隙往外看——那輛黑色奔馳就停在他公寓樓下的路燈旁,車頭正對著他的窗戶。
趙誌祥發出一聲驚恐的抽氣,猛地拉上窗簾。他的雙手顫抖得厲害,幾乎拿不穩手機。猶豫再三,他撥通了老同學李強的電話,李強在市公安局交通科工作。
"老李,我...我可能遇到麻煩了。"趙誌祥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你知不知道最近有沒有關於一輛老款黑色奔馳的報告?無牌的那種。"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老趙,你具體在哪兒看到的?"
趙誌祥描述了這三天的遭遇,電話那頭李強的呼吸明顯變得急促。
"聽著,老趙,"李強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二十年前,你現在的住處附近發生過一起離奇車禍。一輛黑色奔馳s600——就是你描述的那種車型——失控撞上了電線杆。奇怪的是,現場沒有刹車痕跡,車速表定格在120碼,但撞擊力度卻像是低速碰撞。更詭異的是,司機張明遠被發現時已經死了至少三天,法醫確認死亡時間遠早於車禍時間。"
趙誌祥的喉嚨發緊,"那輛車...後來怎麼樣了?"
"車禍後那輛車被拖到了報廢場,但在第二天就神秘消失了。監控顯示它自己開出了大門,之後就再沒人見過它。"李強頓了頓,"老趙,你今晚彆出門,明天我去找你。"
掛斷電話,趙誌祥癱坐在沙發上。他打開電腦,搜索二十年前的那起車禍。經過一番查找,他在一個本地論壇上找到了幾張模糊的現場照片。看到照片的瞬間,他的血液幾乎凝固——那輛報廢的奔馳,與這幾天糾纏他的車一模一樣。
夜深了,趙誌祥卻毫無睡意。淩晨兩點,他聽到樓下傳來引擎的轟鳴聲。他小心翼翼地拉開窗簾一角,差點驚叫出聲——那輛黑色奔馳就停在樓下,發動機空轉著,排氣管冒出淡淡的白煙,在初秋的夜晚顯得格外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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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車燈亮起,兩道刺眼的光束直射他的窗戶。趙誌祥本能地後退,撞翻了茶幾。等他再次看向窗外時,車子已經不見了。
第四天傍晚,李強帶著一疊資料來到趙誌祥的公寓。資料詳細記錄了當年的車禍調查,包括幾張清晰的車內照片。趙誌祥注意到,死者張明遠手腕上戴著一串佛珠。
"據說這人是做古董生意的,"李強指著照片說,"專門倒賣一些來路不明的文物。這串佛珠據說是從某個古墓裡挖出來的,車禍後就不見了。"
趙誌祥突然想起什麼,從抽屜裡拿出一串相似的佛珠手鏈,"這是我奶奶去年給我的,說是開過光的..."
李強的眼睛瞪大了,"老趙,今晚我陪你。如果那東西再來,我們看看它到底想要什麼。"
夜幕降臨,兩人坐在客廳裡,緊張地等待。十一點剛過,樓下的路燈突然閃爍了幾下,隨後完全熄滅。黑暗中,他們聽到了引擎的轟鳴聲,由遠及近。
"來了。"李強低聲說。
趙誌祥從窗簾縫隙看到,那輛黑色奔馳緩緩駛入小區,停在了他們這棟樓的正前方。這次,車門微微打開了一條縫,仿佛在邀請他們。
"彆出去!"李強拉住準備起身的趙誌祥,"這太危險了。"
就在這時,房間裡的燈光開始忽明忽暗,溫度驟降。趙誌祥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氣,而日曆上的日期竟然開始倒流——8月18日變成了8月17日,然後是16日、15日...
"它要把我們帶回車禍那天!"李強驚呼。
趙誌祥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拉扯感,他低頭看到自己的手正在變得透明。恐懼中,他本能地抓緊了那串佛珠。刹那間,佛珠發出微弱的金光,房間裡的異常現象立刻停止了。
樓下的引擎聲變得狂暴,黑色奔馳的車燈瘋狂閃爍。趙誌祥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拉扯他,要把他拖向那輛車。他死死攥著佛珠,金光照亮了整個房間。
"它想要這個!"趙誌祥對李強喊道,"它想要這串佛珠!"
黑色奔馳突然加速,徑直朝樓房衝來。趙誌祥和李強下意識地趴下,但預期的撞擊沒有發生。當他們再次抬頭時,車子已經穿牆而入,停在了客廳中央。
車門完全打開了,車內是一片絕對的黑暗。趙誌祥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車內湧出,他的皮膚開始結霜。佛珠的光芒在對抗著這股黑暗,但光芒正在逐漸減弱。
"扔它!"李強大喊,"把佛珠扔進去!"
趙誌祥猶豫了一瞬,但看到佛珠的光芒幾乎消失,他咬牙將佛珠扔進了車內的黑暗中。
刹那間,一聲非人的尖嘯從車內爆發出來,震碎了所有玻璃。黑色奔馳劇烈抖動起來,車身的漆麵開始剝落,露出下麵鏽蝕的金屬。車內的黑暗如同活物般蠕動,漸漸形成了一個人形輪廓。
趙誌祥和李強蜷縮在牆角,眼睜睜看著那團人形黑暗伸出"手",抓住了佛珠。就在接觸的瞬間,佛珠爆發出耀眼的金光,將黑暗完全吞噬。
黑色奔馳開始解體,車皮像腐爛的皮膚一樣剝落,露出下麵鏽跡斑斑的骨架。發動機發出最後的哀鳴,然後徹底熄火。幾秒鐘後,車子完全散架,變成一堆廢鐵,而那團黑暗和佛珠都消失了。
房間裡恢複了正常溫度,燈光也不再閃爍。兩人呆坐了很久,才敢靠近那堆廢鐵。李強用腳撥弄了一下,發現鏽鐵中有一塊相對完好的車牌——正是二十年前失蹤的那輛奔馳的車牌。
第二天,廢鐵被清理走了。趙誌祥搬到了城市的另一端,那串救了他命的佛珠手鏈從此不再離身。而關於那輛幽靈車的傳說,又有了新的版本——有人說它仍在深夜的街道上遊蕩,尋找著什麼;也有人說它已經找到了想要的東西,永遠不會再出現。
但每個深夜獨行的人,在經過空曠的十字路口時,仍會不自覺地加快腳步,生怕看到那輛沒有車牌的黑色老款奔馳,無聲無息地滑入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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