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宏把車停在雜草叢生的停車場時,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正被地平線吞噬。他關掉引擎,轉頭看向副駕駛的杜明:"就是這兒了,歡樂世界遊樂園,廢棄了十五年。"
杜明搖下車窗,潮濕的夏夜空氣裹挾著草木腐敗的氣息湧入車內。他眯起眼睛望向遠處鏽跡斑斑的拱形大門,那上麵褪色的彩漆還能依稀辨認出"歡樂世界"幾個字。"網上說這裡鬨鬼的帖子不少,但都是些老掉牙的傳聞。"杜明從背包裡掏出手電筒,"希望今晚能拍到點真東西。"
周星宏檢查了背包裡的裝備:兩台高清攝像機、四節備用電池、ef電磁場檢測儀、紅外測溫槍,還有他花大價錢從國外買來的號稱能捕捉靈體影像的特殊鏡頭。作為"超自然現象研究會"的創始人,他策劃這次探險已經三個月了。
"聽說最後一個守園人死得很蹊蹺,"周星宏一邊調試設備一邊說,"死在旋轉木馬上,屍體被發現時還保持著騎馬的姿勢,臉上帶著笑。"
杜明嗤笑一聲:"又是這種都市傳說。每個廢棄地方都有類似的鬼故事。"他推開車門,"走吧,趁天還沒全黑。"
兩人穿過停車場,腳下的碎石發出細碎的聲響。雜草幾乎有半人高,不時刮擦著他們的褲腿。周星宏注意到,越靠近遊樂園大門,雜草反而越稀疏,仿佛有什麼東西阻止了植物的生長。
拱門上的鐵鏈早已鏽斷,他們輕易地推開吱呀作響的鐵門。踏入遊樂園的瞬間,周星宏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從腳底竄上脊背。他看了看手表,溫度顯示二十四度,但皮膚上的雞皮疙瘩卻真實存在。
"奇怪,"杜明皺眉,"這裡太乾淨了。"
周星宏這才注意到異常。按理說廢棄十五年的遊樂園應該積滿灰塵和落葉,但眼前的石板小路幾乎一塵不染,兩側的花壇雖然植物枯萎,卻沒有雜草叢生。遠處的遊樂設施雖然褪色,卻保存完好,沒有預料中的破敗景象。
"有人維護這裡?"周星宏低聲問。
杜明搖頭:"不可能,這地方早就被政府遺忘了。"他舉起相機開始拍攝,"先按計劃,從入口順時針探索。"
他們沿著小路前進,腳步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周星宏的ef檢測儀突然發出輕微的蜂鳴,他低頭查看,指針在綠色區域輕微擺動。"有微弱的電磁波動,"他告訴杜明,"但可能是地下電纜的殘留。"
第一個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是旋轉木馬。漆成白色的馬匹在漸暗的天色中泛著詭異的微光,它們的玻璃眼珠似乎追隨著兩人的移動。周星宏走近觀察,發現馬身上沒有一絲灰塵,彩漆雖然褪色卻完好無損。
"要上去看看嗎?"杜明問,語氣中帶著調侃。
周星宏正要回答,旋轉木馬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金屬摩擦聲,接著,在沒有電源的情況下,整個平台緩緩轉動起來。生鏽的機械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木馬上下擺動,仿佛有看不見的騎手坐在上麵。
兩人僵在原地。杜明的相機還舉在眼前,但周星宏看到他按快門的手指在顫抖。旋轉木馬轉了完整一圈後停了下來,正好回到最初的位置。
"可能是...風?"杜明聲音乾澀。
周星宏看著紋絲不動的樹梢,沒有回答。他打開紅外測溫槍,對準最近的一匹木馬。顯示屏上的數字讓他喉嚨發緊——馬頭部位的溫度比周圍低了整整十度。
"我們繼續前進。"他儘量保持聲音平穩,但加快的腳步出賣了他。
他們經過一個已經乾涸的噴泉,中央的小醜雕像缺了半個腦袋,剩下的半張臉帶著扭曲的笑容。周星宏不由自主地繞遠了些。天色越來越暗,他打開了強光手電。
"先去鬼屋怎麼樣?"杜明提議,"據說那裡是最多目擊事件的地方。"
周星宏點頭同意。鬼屋是一座哥特式建築,尖頂在暮色中如同指向天空的利爪。大門上懸掛的"恐怖屋"招牌已經傾斜,其中一個"恐"字完全脫落。
就在他們準備進入時,周星宏的餘光捕捉到一抹白色。他猛地轉頭,看到鏡屋方向有個模糊的人影一閃而過。"有人!"他低呼,指向那邊。
杜明立刻調轉相機:"我沒看到。"
"就在鏡屋那邊,白色的,像是穿著裙子。"周星宏心跳加速,"我們過去看看。"
兩人小心翼翼地接近鏡屋。這座建築的外牆貼滿了鏡子碎片,現在大多已經破碎或脫落。周星宏的手電光照在上麵,反射出無數破碎的光斑,令人頭暈目眩。
"分頭檢查,"杜明說,"你從左邊,我從右邊,在後門彙合。"
周星宏想反對,但杜明已經走開了。他隻好獨自沿著左側前進,手電光掃過每一麵殘存的鏡子。大多數鏡子已經模糊不清,但偶爾有幾塊還能映出人影。周星宏刻意不去看鏡中的自己,專注於尋找那個白色身影。
走到一半時,他突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他迅速轉身,手電光照向聲音來源,卻隻看到空蕩蕩的小路。"杜明?"他輕聲呼喚,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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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星宏加快腳步,想儘快完成檢查。就在他轉過拐角時,一塊完整的鏡子突兀地出現在麵前。他下意識地看向鏡中,然後血液凝固了——鏡子裡不僅有他的倒影,還有一個站在他身後的白色人影。
他猛地轉身,手電光掃過身後空間,卻什麼也沒有。再看鏡子,裡麵隻有他驚恐的臉。周星宏的呼吸變得急促,他決定立刻去找杜明。
當他跑到鏡屋後門時,杜明並不在那裡。周星宏掏出手機,發現沒有信號。他大聲呼喊杜明的名字,聲音在空曠的遊樂園中回蕩,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