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芳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自己裸露的肩膀。空調開得很低,但她知道這不是她感到冷的真正原因。身旁的丈夫李國強已經鼾聲如雷,一隻手還搭在她的腰上,手指時不時地抽搐一下。這是他們這個星期第三次同房了,而今天才周三。
她輕輕挪開丈夫的手,動作小心翼翼,生怕驚醒他。自從上個月開始,李國強不知從哪裡弄來那些藍色的小藥片後,就像變了個人。從前溫文爾雅的中學教師,現在每天晚上都像發情的野獸。張小芳不是不願意,但頻率實在太高了,她的身體已經開始抗議——每次事後都火辣辣地疼,走路時摩擦的疼痛讓她不得不微微分開雙腿。
床頭櫃的抽屜半開著,借著窗外路燈的光,張小芳能看到那個熟悉的藥板。鋁箔上已經空了三個凹槽。她歎了口氣,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膀胱的脹痛提醒她必須去趟廁所,要命的她家下水道堵了,正在搶修,預計要三天才能修好,不能用衛生間了,隻能去公共廁所。張小芳摸黑穿上拖鞋,儘量不發出聲音。走廊的感應燈壞了有段時間了,物業一直沒來修。她摸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功能,一束慘白的光刺破了黑暗。
廁所就在走廊儘頭,經過樓梯間。張小芳快步走著,突然停下了腳步。她聽到了什麼——像是有人在說話,聲音很低,斷斷續續的,從樓梯間傳來。
"誰在那兒?"她小聲問道,聲音顫抖得厲害。
沒有回答。低語聲卻更清晰了,像是幾個人在同時說話,音節重疊在一起,形成一種詭異的和聲。張小芳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來,頭皮發麻。她把手電筒的光對準樓梯間的門——那是一扇老舊的木門,上半部分是磨砂玻璃,現在看起來霧蒙蒙的。
聲音就是從那裡傳來的。
張小芳屏住呼吸,慢慢靠近。她應該轉身回臥室的,但某種病態的好奇心驅使她繼續前進。低語聲越來越清晰,卻依然聽不懂在說什麼——不是普通話,也不是她知道的任何方言,而是一種陌生的、帶著某種韻律的語言。
她把手電筒舉高,透過磨砂玻璃往裡看。霧氣似乎更濃了,在手電筒的光線下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灰白色。就在這時,低語聲突然停止了。
張小芳僵在原地,心跳如擂鼓。她盯著那扇門,等待著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但什麼也沒有。幾秒鐘後,她長出一口氣,快步走向廁所,解決完生理需求後幾乎是跑回了臥室。
李國強翻了個身,嘴裡嘟囔著什麼。張小芳鑽進被子,背對著丈夫,緊緊閉上眼睛。一定是太累了產生的幻覺,她對自己說。
第二天早上,張小芳一邊煮咖啡一邊回想昨晚的事。陽光透過廚房窗戶照進來,昨晚的恐懼顯得那麼不真實。李國強走進廚房,從後麵抱住她,在她脖子上親了一下。
"昨晚睡得怎麼樣?"他問,聲音裡帶著張小芳熟悉的溫柔。
"還行。"她勉強笑了笑,"你呢?"
"特彆好。"李國強鬆開她,去拿咖啡杯,"對了,今天晚上學校有個會議,我可能會晚點回來。"
張小芳點點頭,暗自鬆了口氣。至少今晚可以好好休息了。
白天的工作讓張小芳暫時忘記了昨晚的怪事。她在區圖書館做管理員,工作清閒但枯燥。下午整理書架時,同事王麗走過來,神秘兮兮地湊近她。
"小芳,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王麗壓低聲音問。
張小芳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昨晚的經曆告訴了王麗。王麗聽完,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你知道我家是農村的吧?我媽懂一些這方麵的東西。"王麗說,"如果你再聽到那個聲音,告訴我,我讓我媽去看看。"
張小芳勉強笑了笑:"應該就是幻覺,不用麻煩阿姨了。"
那天晚上,李國強果然回來得很晚。張小芳已經睡下了,被開門聲驚醒。她看了眼手機——淩晨一點二十。李國強輕手輕腳地走進臥室,身上帶著酒氣和一種奇怪的甜膩味道。
"開會到這麼晚?"張小芳睡眼惺忪地問。
"嗯,結束後又和幾個同事喝了點。"李國強脫掉外套,從抽屜裡取出藥板,掰下一粒藍色藥片吞了下去。
張小芳假裝沒看見,翻了個身。十分鐘後,李國強的手抓住了她的頭發。
事後,張小芳再次感到那種熟悉的疼痛。李國強很快睡著了,她卻因為不適而清醒。淩晨三點,她不得不再一次起床去廁所。
這一次,她剛打開臥室門就聽到了那個聲音——比昨晚更清晰,更接近。低語聲不再局限於樓梯間,而是彌漫在整個走廊裡。張小芳僵在原地,冷汗順著後背流下。她鼓起勇氣,再次打開手機手電筒。
走廊裡彌漫著薄霧,在手電筒的光線下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灰綠色。低語聲從四麵八方傳來,音節重疊,形成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韻律。最可怕的是,霧氣似乎在凝聚,在走廊儘頭形成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