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小雨把最後一件毛衣塞進衣櫃時,窗外飄來一陣焚燒紙錢的氣味。她皺了皺眉,走到陽台上往下看。小區門口的空地上,幾個老人正蹲在地上燒紙,橘紅色的火苗在暮色中格外醒目。
"又到寒衣節了。"她自言自語道,語氣裡帶著幾分不以為然。
手機震動起來,是母親的來電。戴小雨按下接聽鍵,母親熟悉的聲音立刻從聽筒裡傳來:"小雨啊,明天就是寒衣節了,你記得..."
"記得記得,"戴小雨打斷道,"晚上彆出門,彆收陌生人的東西,彆在陽台晾衣服。媽,我都二十五歲了,這些迷信就彆再嘮叨了。"
"這不是迷信!"母親的聲音陡然提高,"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都是有道理的。你一個人住在那老小區,更要當心..."
戴小雨敷衍地應了幾句,掛斷電話。她轉身回到臥室,繼續整理換季的衣物。這套位於城西的老舊小區是她半年前租下的,雖然設施陳舊,但勝在價格便宜。房東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簽合同時還特意叮囑她寒衣節要注意的事項,當時她隻是禮貌地點頭,心裡卻覺得可笑。
"都什麼年代了,還信這些。"她嘟囔著,把一件羊絨大衣掛進衣櫃。
夜色漸深,戴小雨煮了碗泡麵當晚餐。吃飯時,她刷著手機,無意中點開一篇關於寒衣節由來的文章。相傳這個節日是為了給亡魂送去冬衣,讓他們在陰間不受寒冷之苦。文章末尾還列了一長串禁忌事項:不能夜間晾衣,怕亡魂借衣還陽;不能收陌生衣物,可能是亡魂所贈;不能半夜對鏡梳頭,會招來不潔之物...
"荒謬。"戴小雨嗤笑一聲,關掉了頁麵。
吃完麵,她走到陽台上透氣。深秋的夜風帶著刺骨的寒意,小區門口的火堆已經熄滅,隻剩下幾點火星在黑暗中明滅。就在這時,她注意到一個佝僂的身影站在樓下路燈照不到的陰影處,似乎正抬頭望著她的方向。
戴小雨心頭一緊,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等她再探頭去看時,那個身影已經不見了。
"眼花了?"她搖搖頭,拉上窗簾。
臨睡前,戴小雨照例檢查門窗是否關好。當她打開衣櫃取睡衣時,一股陳舊的黴味撲麵而來。她皺了皺眉,伸手撥弄掛在最裡麵的衣物,突然觸到一件陌生的布料。
"這是什麼?"她拽出一看,是件深藍色的舊棉襖,樣式老舊,布料已經有些泛白,袖口處還有幾處磨損。
戴小雨確信這不是自己的衣服。她租下這套房子時,房東明確說過前任租客已經把所有私人物品搬走。她翻看棉襖的標簽,上麵用褪色的紅線繡著兩個字:冬衣。
一陣莫名的寒意從脊背竄上來。戴小雨猛地將棉襖扔回衣櫃,迅速關上櫃門。她告訴自己可能是房東落下的舊物,明天問問就知道了。
那晚,戴小雨睡得極不安穩。半夜時分,她被一陣細微的聲響驚醒,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輕輕刮擦地板。她睜開眼,臥室裡一片漆黑,唯有窗簾縫隙透進一絲微弱的路燈光。
刮擦聲停止了。戴小雨鬆了口氣,正要翻身繼續睡,突然聽見衣櫃門發出"吱呀"一聲輕響。
她的心跳驟然加速,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衣櫃門緩緩打開了一條縫,黑暗中看不清裡麵有什麼。戴小雨死死盯著那條縫隙,不敢動彈。
不知過了多久,衣櫃門又悄無聲息地關上了。戴小雨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出了一身冷汗。她打開床頭燈,強撐著下床檢查衣櫃。拉開櫃門,裡麵隻有她自己的衣物整齊掛著,那件深藍色棉襖不見了蹤影。
"幻覺...一定是幻覺..."她喃喃自語,卻怎麼也無法說服自己。
第二天是寒衣節正日。戴小雨頂著黑眼圈去上班,一整天都心不在焉。下班回家時,天色已晚,小區裡比平時安靜許多,幾乎看不到人影。經過門衛室時,她停下腳步。
"王大爺,最近小區裡有新搬來的老人嗎?"她問道。
門衛老王搖搖頭:"沒有啊,這小區年輕人多,老人就那麼幾個,你都見過的。"
"那...昨晚有人在樓下燒紙嗎?"
老王露出疑惑的表情:"昨晚?寒衣節前夜確實有人燒紙,但都是在小區門口那塊空地上。怎麼,你看到什麼了?"
戴小雨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提那件詭異的棉襖:"沒什麼,就是隨便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