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尹磊帶著新婚妻子王曼回到了老家尹家村。村子四麵環山,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繞村而過。時值七月,稻田綠得發亮,玉米稈已經高過人頭,遠處山坡上放牛的娃兒哼著山歌,一切都顯得寧靜祥和。
“你這老家還挺美的嘛。”王曼搖下車窗,深深吸了一口山間清新的空氣。
尹磊笑了笑,伸手揉捏她的大燈:“晚上讓你見識更美的。”
王曼嬌嗔地拍開他的手:“沒個正經!這都快到了,你給我注意點。”
車沿著新修的柏油路駛進村子,幾棟貼著白瓷磚的新樓房夾雜在傳統的木結構老屋中,顯得格外紮眼。村口那棵老槐樹依然枝繁葉茂,樹下幾個老人正在下棋,見有車來,都抬起頭眯眼打量著。
“那不是磊娃子嗎?”一個滿頭白發的老漢認出了尹磊,站起身走過來。
尹磊停下車,熱情地打招呼:“三公,您老身體還好吧?”
“好著呢,好著呢。”被稱作三公的老人笑著回應,但目光移到王曼身上時,笑容忽然僵了一下,“這是你媳婦?”
王曼被老人看得有些不自在,勉強笑了笑。尹磊沒注意這細微的變化,依舊樂嗬嗬地說:“是啊,帶她回來看看。”
三公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隻是眼神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尹磊家的老屋在村子最東頭,背靠著一片竹林,門前有棵柿子樹。房子常年沒人住,有些積灰,但整體還算整潔。兩人忙活了一下午,總算收拾出個能住人的樣子。
傍晚時分,尹磊生火做了幾個車裡帶來的菜,夫妻倆坐在院子裡吃飯。山風清涼,帶著竹葉的沙沙聲和遠處隱約的蛙鳴。
“你們這村子挺安靜的,空氣也好。”王曼扒拉著碗裡的飯,忽然想起什麼,“對了,剛才進村時,我看見山腰上有座紅牆的廟,那是什麼廟啊?”
尹磊順著她指的方向望了一眼:“哦,那是火神廟,有些年頭了。小時候我們常去那兒玩,不過大人們總不讓我們靠近。”
“為什麼不讓靠近?”
“不知道,可能怕我們搗亂吧。”尹磊不以為意,夾了一筷子肉放到王曼碗裡,“多吃點,晚上才有力氣。”
王曼白了他一眼,卻忍不住笑了:“你就不能想點彆的?”
“想你還不夠?”尹磊湊過來,手又不老實地摸上她的腰,“要不現在就去屋裡,讓我好好疼疼你?”
“去你的!”王曼紅著臉推開他,“天還沒黑呢,讓人看見像什麼話!”
打鬨間,王曼又瞥了一眼山腰上的火神廟。夕陽餘暉下,那紅牆顯得格外鮮豔,仿佛剛刷過漆一般,與周圍灰蒙蒙的山色形成詭異對比。
夜裡,一場急雨突然襲來,打得瓦片劈啪作響。山裡天氣就是這樣,說變就變。
雨聲中,王曼隱約聽到彆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窗外來回踱步。她推了醒身旁的尹磊:“你聽,是不是有什麼聲音?”
尹磊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聽了片刻,不以為然:“是風吹竹林的聲音吧,彆大驚小怪的。”說著就把她摟進懷裡,手在她光滑的背上摩挲,“要是睡不著,咱們不如做點彆的...”
王曼推開他不安分的手,仔細聽著。那腳步聲很清晰,不像是風吹竹葉的聲音,但見尹磊毫不在意的樣子,她也就沒再多說。
第二天雨停了,陽光明媚,村裡人聽說尹磊帶了新媳婦回來,都來看熱鬨。大家坐在院子裡,磕著瓜子聊著天,氣氛熱烈融洽。
聊著聊著,王曼又提起了火神廟:“昨天我看到山腰上有個廟,挺漂亮的,是哪位神仙啊?”
頓時,熱鬨的場麵冷了下來。眾人麵麵相覷,最後還是三公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那是供奉火神爺的廟,有些年頭了,平時沒什麼人去。”
“為什麼不去啊?不靈驗嗎?”王曼好奇地追問。
三公搖搖頭:“靈是靈,但是...”他欲言又止,最後隻是擺擺手,“你們城裡來的娃,不懂這些,那地方不太平,最好彆去。”
尹磊見狀,趕緊打圓場:“人家就是隨便問問,咱們說點彆的。曼,去屋裡再拿點瓜子出來。”
王曼雖然滿心疑惑,但也不好再問,隻得起身進屋。
等她走後,三公壓低聲音對尹磊說:“磊娃子,看好你媳婦,千萬彆讓她靠近火神廟,特彆是這幾天。”
尹磊不以為然:“三公,都什麼年代了,還信這些。”
三公臉色嚴肅:“不是迷信,那廟...邪門得很。還記得老陳家的媳婦不?就是不信邪,非要進去看看,結果回來就高燒不退,胡言亂語,沒半個月就...”他沒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尹磊心裡咯噔一下,老陳家媳婦的事他記得,當時說是急病死的,沒想到還有這層原因。
下午客人散去後,尹磊把三公的話告訴了王曼,本以為她會害怕,沒想到反而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真的假的?有那麼邪門?”王曼眼睛發亮,“我大學時還選修過民俗學呢,這說不定是什麼有趣的民間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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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磊皺起眉頭:“管它是什麼,反正離遠點就對了。”
王曼嘴上答應,心裡卻打定了主意要去看看。她本就是城裡長大的姑娘,對農村的這些禁忌既好奇又不信邪。
機會在第三天下午出現了。尹磊接到通知要去村委會辦一些手續,留下王曼一人在家。臨走前還特意囑咐:“乖乖在家待著,我很快回來,晚上咱們...”他湊到她耳邊說了句粗話。
王曼紅著臉捶他一下:“快去吧,沒正經的!”
等尹磊走遠,王曼立刻換了身利落的衣服,拿著手機就往後山去。她沒告訴尹磊,其實她是個小有名氣的靈異博主,這次來農村本來就打算收集些素材,火神廟的傳說簡直是天賜良機。
山路比想象中難走,荒草幾乎淹沒了小徑,顯然很久沒人走過了。王曼撥開齊腰的雜草,艱難地向上攀登。越靠近火神廟,周圍的空氣似乎越燥熱,明明是在山林裡,卻感覺不到一絲涼爽。
終於,她來到了廟門前。
火神廟比從遠處看要破舊許多,紅牆已經斑駁脫落,露出裡麵的泥磚,但奇怪的是,廟門似乎新上了漆,鮮紅得刺眼。廟門虛掩著,仿佛剛剛有人進去過。
王曼猶豫了一下,想起三公的警告和尹磊的囑咐,但好奇心最終戰勝了恐懼。她推開廟門,邁過了那道高高的門檻。
廟內空間不大,正中供奉著一尊泥塑神像——麵目猙獰,赤發紅須,手持火輪,應該就是火神了。神像前的香爐裡積滿了灰,似乎很久沒有人來上過香。
廟內牆壁上繪著壁畫,雖然褪色嚴重,但還能辨認出內容:一邊畫著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的景象;另一邊則是乾旱火災、生靈塗炭的慘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