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我是被一種聲音驚醒的。不是很大的聲音,是一種極細微的、持續的刮擦聲。嘶啦……嘶啦……像是用什麼粗糙的東西在摩擦門板。
我猛地從沙發上坐起,心臟狂跳。客廳一片漆黑,隻有臥室門縫底下透出一點微弱的光。刮擦聲……是從大門外傳來的。
我屏住呼吸,赤腳踩在地板上,冰涼從腳底直竄頭頂。我一步一步挪到門邊,那個刮擦聲還在繼續,非常有規律。嘶啦……嘶啦……
我不敢看貓眼。我害怕看到後麵是那張隱藏在陰影裡的臉,或者更糟的東西。我僵在原地,動彈不得。刮擦聲持續了幾分鐘,然後,戛然而止。
一片死寂。
我等了很久,門外再沒有任何動靜。我幾乎要虛脫。就在我稍微放鬆警惕,考慮是不是要回沙發時,一種更輕、更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響起了。
是……吮吸聲。還有細微的、咀嚼軟骨的嘎吱聲。就在門板後麵。很近。仿佛那個東西,就背靠著我的家門,坐在樓道裡,享受著它的……“晚餐”。
我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差點吐出來。我死死捂住嘴巴,蜷縮在門後,渾身抖得像篩糠。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聲音終於消失了。樓道恢複了寂靜。
我一夜無眠,睜著眼睛直到天亮。
第二天,我請了假。李曼很晚才從臥室出來,打扮得花枝招展,看都沒看我一眼,就說要出門和閨蜜逛街,晚上可能不回來吃飯了。她語氣輕鬆,甚至有點雀躍,和昨晚那個歇斯底裡的女人判若兩人。
我看著她窈窕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心裡那個不祥的預感達到了頂點。她要走了。她要去見那個電話裡的人。“等這事過了”——這件事,是不是就是指我的“消失”?
我像困獸一樣在屋裡轉悠。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我要知道真相。
我鬼使神差地走進了臥室,開始翻找李曼的東西。梳妝台抽屜,衣櫃角落,最後,我在她枕頭底下,摸到了一個硬硬的小東西。
拿出來一看,是一個我從未見過的、造型很奇怪的木雕掛墜。像是某種抽象的動物,線條扭曲,透著一種說不出的邪氣。木雕的顏色很深,接近暗紅,上麵似乎還沾染著一些更加深色的、已經乾涸的汙漬。
我看著這個木雕,猛然想起巷子裡那個黑影,想起他手裡攥著的東西……形狀似乎……有點像?
一股寒氣從脊椎骨直衝頭頂。這不是巧合!李曼和那個東西有聯係!這個木雕是什麼?護身符?還是……某種信物?
我正盯著木雕出神,手機突然響了,是個陌生號碼。我猶豫了一下,接通。
“是李明先生嗎?”一個低沉沙啞的陌生男聲。
“是我,你哪位?”
“你彆管我是誰。聽著,你最近是不是惹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
我心頭一緊:“你什麼意思?”
“你印堂發黑,厄運纏身,是不是總看到一個蹲著的黑影?是不是家宅不寧,夫妻反目?”
對方的話像重錘一樣砸在我心上。“你誰?你……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老婆有問題。她身上有股邪氣。你仔細想想,她最近有沒有什麼反常?比如,身上多了什麼奇怪的東西?或者,偷偷在家裡什麼地方擺了不該擺的?”
我捏緊了那個木雕掛墜,手心全是汗。“……有。一個木雕。”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聲音更凝重了:“果然……那是‘飼煞’的媒介。她在用你的精氣神,喂養她招來的東西。等那東西吃飽了,你就沒用了。到時候,你輕則大病一場,重則……橫死街頭,看起來還會像是意外。”
我如墜冰窟,牙齒都在打顫:“為……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為什麼?錢?情?誰知道呢。你死了,財產是誰的?她是不是最近對你特彆不耐煩,巴不得你出事?”
對方的話印證了我最深的恐懼。李曼,我這個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竟然想要我的命!用這種邪門的方式!
“我……我該怎麼辦?大師,求你救救我!”我把對方當成了救命稻草。
“辦法……不是沒有。”對方慢悠悠地說,“但要看你能不能狠下心。這東西認主也認媒介。毀了媒介,或者……毀了招它來的人。讓它失去目標,或者,讓它反噬其主。”
“反噬其主?”
“嗯。如果你老婆……突然出了什麼‘意外’,那東西沒了飼主,自然會散去。當然,怎麼選,看你自己。言儘於此,你好自為之。”
電話被掛斷了。我握著手機,渾身冰冷。毀了李曼?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連我自己都打了個寒顫。
可是,想到她最近的冷漠,她的背叛,她甚至想用這種邪術害死我……一股強烈的恨意和絕望湧了上來。她不仁,就彆怪我不義!
那天晚上,李曼果然很晚才回來,身上帶著淡淡的酒氣,心情似乎很好。她看到我坐在黑暗的客廳裡,愣了一下,也沒開燈,徑直走向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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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我的聲音嘶啞乾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