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加完班已經是深夜。寫字樓裡靜得嚇人,隻有我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在空蕩的大堂裡回響。
走到路邊,一陣冷風吹來,我裹緊了外套。這個時間點,出租車不好打,我用手機叫車,軟件顯示前麵還有十幾個人在排隊。
就在我等得有些不耐煩時,一道刺眼的車燈由遠及近。一輛老式的出租車悄無聲息地滑到我麵前停下。這車看起來有些年頭了,款式很舊,車身是那種暗紅色,在路燈下顯得顏色很深,像是乾涸的血。車窗玻璃黑乎乎的,看不清裡麵。
副駕駛的車窗緩緩降下,司機探過頭來。是個中年男人,臉色很白,沒什麼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前方,並沒看我。“上車嗎?”他的聲音平平的,沒什麼起伏。
我猶豫了一下,這車看起來有點怪,但實在太晚了,我又累又困,隻想快點回家。而且,這畢竟是輛出租車。我拉開車門,坐進了後座。車裡有一股說不出的陳舊氣味,像是放了很久的皮革混合著某種清潔劑的味道,但並不難聞。
“去陽光小區。”我係好安全帶,報出地址。
司機沒應聲,隻是點了點頭,車子便平穩地駛入夜色中。我靠在椅背上,疲憊地閉上眼。車子開得很穩,幾乎感覺不到顛簸。過了一會兒,我無意中瞥了一眼窗外,覺得路線似乎有點不對。平時走的都是燈火通明的主乾道,但現在窗外掠過的街道卻越來越暗,路燈間隔很遠,光線昏黃。
“師傅,是不是走錯了?這好像不是去陽光小區的路。”我有些警覺地坐直身體。
司機依舊目視前方,聲音還是那樣平平板板:“前麵修路,繞一下。”
這個解釋聽起來合理,但我心裡卻莫名地發毛。我拿出手機,想看看導航,卻發現手機信號格是空的。無服務?這條路線雖然偏,但也不至於沒信號啊。我試著刷新地圖,頁麵一直顯示加載中。
就在這時,我注意到司機頭頂的後視鏡。鏡子裡,司機的臉似乎有些模糊,而且,他好像……一直沒有眨過眼睛。我就這麼盯著後視鏡看了足足一分鐘,他真的沒有眨眼。正常人怎麼可能一分鐘不眨眼?我的心跳開始加速。
為了確認,我找了個話題:“師傅,這麼晚還跑車,挺辛苦的吧。”
他過了好幾秒才回答,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習慣了。”
對話中斷,車內的氣氛更加壓抑。我偷偷觀察這輛車。車內很乾淨,但有種說不出的陳舊感,儀表盤上的數字燈光是那種暗淡的綠色,指針似乎都沒在動。車速表指針穩穩地指在一個位置,但窗外的景物倒退的速度卻讓我覺得我們開得並不慢。
突然,車子經過一個路口,借著遠處微弱的光,我看到路口拐角立著一個老舊的路牌,上麵寫著三個字:黃泉路。我渾身汗毛瞬間豎了起來!黃泉路?我在這座城市生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聽說過有這條路!是惡作劇的路牌,還是……
我不敢再想下去,強作鎮定地說:“師傅,麻煩你靠邊停一下,我就在這裡下。”
司機像是沒聽見,車速絲毫未減。
我提高了音量:“師傅!停車!我要下車!”
他終於有了反應,頭微微偏了一下,但依然沒有看我,後視鏡裡,他的嘴角似乎極其輕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形成一個極其詭異的弧度,那絕對不是笑。“還沒到地方。”他的聲音冷冰冰的。
“我不管到沒到,我現在就要下車!停車!”我慌了,伸手去拉車門把手,車門卻紋絲不動,已經被鎖死了。我去搖車窗,控製按鈕也完全失靈。
“放我下去!你想乾什麼!”我恐懼地尖叫起來,用力拍打著車窗玻璃,但那玻璃異常堅固,我的手拍得生疼,它卻連一點震動都沒有。
車子依舊在寂靜昏暗的道路上行駛著,窗外的景物越來越陌生,越來越荒涼。我看到路邊偶爾會出現一些模糊的黑影,形態怪異,不像人也不像任何已知的動物,它們靜靜地立在黑暗中,仿佛在注視著這輛疾馳而過的出租車。我不敢再看,縮回座位,渾身發抖。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終於減速,然後停在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四周一片漆黑,隻有車頭燈照亮前方一小片區域,像是一個廢棄的工廠門口,又或者是一片待開發的荒地邊緣,看不真切。
“到了。”司機說完,車門的鎖“哢噠”一聲打開了。
我驚魂未定,幾乎是連滾爬爬地衝下了車,雙腳發軟地站在冰冷的地麵上。那輛暗紅色的出租車沒有絲毫停留,立刻悄無聲息地駛入黑暗,消失不見了,連尾燈的光都迅速被夜色吞噬。
我站在原地,冷風吹得我直哆嗦,巨大的恐懼過後是虛脫般的無力。我環顧四周,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手機依然沒有信號。
我憑著感覺,朝著一個可能有光的方向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去。走了不知多久,終於看到了熟悉的城市燈火,又在鬨市區攔下了一輛正常的出租車,才驚魂未定地回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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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時,已經快淩晨兩點了。我用鑰匙打開門,客廳裡還亮著電視的微弱光線。我丈夫張強癱在沙發上,已經睡著了,電視裡放著球賽回放,啤酒罐倒在茶幾上。
我脫力的關門聲驚醒了他。他揉著眼睛坐起來,看到是我,臉上立刻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媽的,你還知道回來?看看幾點了?死外麵去了?”
我還沒從剛才的驚恐中緩過來,沒理會他的責罵,聲音發顫地說:“我……我差點回不來了。”
“怎麼了?碰上流氓了?”他嗤笑一聲,上下打量我,眼神帶著下流的審視,“就你這樣的,流氓也看不上吧。”
“我遇到一輛鬼車!”我顧不上他的侮辱,急切地想告訴他剛才的遭遇,“一輛很舊的出租車,司機臉色白的嚇人,不眨眼,把我拉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叫黃泉路!車上還鎖著門不讓我下……”
張強打了個哈欠,不耐煩地打斷我:“又他媽加班加出幻覺了吧?什麼鬼車神車的,儘扯這些沒用的。趕緊洗洗睡,彆在這兒發神經。這個月獎金要是再那麼點,看老子怎麼收拾你。”他說著,猥瑣地笑了笑,伸手過來想摸我,“不過現在,先讓老子檢查檢查逼,是不是真去加班了,還是帶著彆個男人的白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