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順著鎖骨滑進衣領,芯片滾燙地貼在掌心。我盯著屏幕上的【數據異常已修複】,手指還懸在導出鍵上方,可係統已經切斷了所有通路。阿絮的震感越來越弱,像風裡將熄的火苗,一明一暗地貼在我耳後。
不能再等了。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裡漫開,把最後三點怨氣值順著耳墜裂痕往裡壓。那點微弱的灰影猛地一顫,像是被拉回了現實。它沒有聲音,也沒有形狀,但我能感覺到它在掙紮,想留下什麼。
畫麵衝進腦子——幽暗的祠堂,燭火微弱,紙紮人坐在角落的供桌旁,裙擺上寫著“謝無厭”三個字。她的手是枯紙糊的,卻緊緊攥著一枚青銅齒輪。齒輪邊緣刻著細小的字:“三日因果可逆”。
我沒眨眼,死死記住每一個細節。
就在那一瞬,灰影潰散了。不是慢慢消失,而是像被什麼東西猛地抽走,連一絲回響都沒留下。我眼前發黑,太陽穴突突直跳,左眼的血光開始不受控製地閃爍。
“祠堂……”我低聲重複,把芯片塞進衣領,貼著皮膚藏好。
就在這時,謝無涯的劍突然震了一下。
他原本靠著牆,呼吸平穩,可下一秒,整個人往前一傾,單膝跪地。劍柄上的刻痕裂開一道細縫,滲出金色的液體,一滴一滴落在地麵,發出輕微的“嗒、嗒”聲。
我衝過去扶他,手剛碰到他肩膀,就感覺到一股熱流從他體內竄出,直衝我的手腕。那不是體溫,更像是某種契約在燃燒。
“謝無涯!”我壓低聲音。
他沒應,頭垂著,呼吸急促。我掀開他衣領,發現那枚青銅楔子刺得更深了,幾乎沒入胸口,表麵浮現出一圈細密的紋路——和我剛才看到的青銅齒輪一模一樣。
我猛地抬頭,看向控製台屏幕。剛才阿絮傳來的畫麵在我腦子裡重放:紙紮人、齒輪、謝無厭的名字……還有謝無涯夢裡反複出現的那個女人——謝靈犀。我一直以為她是係統偽造的幻象,可現在,她和這枚齒輪、和謝家的禁術,全都連在了一起。
謝無涯喉嚨裡滾出一聲悶響,像是從極深的地方擠出來的。
“祠堂……不能去……”他聲音極低,幾乎聽不清,“她會醒來……”
話沒說完,他就昏了過去。
我扶住他,心跳得厲害。他說的“她”,是誰?謝靈犀?還是那個紙紮人?我不敢深想,但有一點很清楚——那枚齒輪能改寫因果,而謝無涯的命,正被它一點點拖進反噬的漩渦。
監控室的燈閃了一下,接著恢複正常。係統重啟完成,所有出口自動上鎖,屏幕角落跳出一行小字:【權限鎖定,禁止離崗】。
我冷笑一聲。鎖得住門,鎖不住人。
正要扶謝無涯起身,門口傳來輕微的響動。
時棲站在那裡,手裡捧著那盆向日葵。他沒說話,隻是走進來,把花放在控製台上。新生的葉片舒展著,全都朝向圖書館的方向,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牽引著。
我盯著那盆花,想起他以前說過的話:“花語是虛假的救贖。”
可這一次,葉片上浮現出一行細小的紋路,像是脈絡自然生長出來的字:答案在舊書脊間。
我沒有動,也沒有問。他知道我在查什麼,也知道我走到了哪一步。他留下這盆花,不是幫忙,更像是提醒——這條路,隻能我自己走。
我低頭看謝無涯,他的呼吸還算平穩,但金色的血還在從劍柄滲出,滴在地板上,形成一小片暗色的痕跡。我不能把他一個人留在這兒,可也不能帶著他去圖書館。
正猶豫著,時棲忽然抬手,輕輕碰了碰那株向日葵的葉尖。葉片微微顫了一下,隨即,整盆花的根係像是活了過來,泥土自動鬆動,根須緩緩延伸,纏上了謝無涯的手腕。
我一驚,剛要阻止,卻發現謝無涯的呼吸穩了些,胸口的起伏變得規律。那根須沒有傷他,反而像在替他分擔什麼。
時棲看了我一眼,轉身走了。門輕輕合上,沒發出一點聲音。
我低頭看著那盆花,根須已經完全纏住謝無涯的手,葉片依舊指向圖書館。我摸了摸衣領裡的芯片,又看了眼昏睡的謝無涯,終於下定決心。
我扶著他靠牆坐好,把玄鐵劍橫放在他腿上。劍身還在微微震顫,但銘文的光比剛才亮了一絲,像是回應某種牽引。
我站起身,最後看了眼監控屏幕。實時畫麵一切正常,晨讀教室的學生在翻書,老師在走動,陽光照進來,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可我知道,那枚青銅齒輪就在謝家祠堂的某個角落,等著被人啟動。
我轉身走向門口,手剛搭上門把,忽然聽見謝無涯在夢裡低語了一句。
“彆信紙做的……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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