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縫裡的暗青色光晃了一下,那個聲音剛落,數據流猛地一震。
我往前踏出的腳還沒落地,南宮熾就從裂開的數據壁裡走了出來。他右眼的機械義眼轉了半圈,紅光掃過我的臉,停在心口。七道鎖鏈殘餘的能量在他身後重新聚合,扭曲成一道粗壯的光束,像一根燒紅的鐵釺,直指我的胸口。
我沒有動。
玄鐵劍在我手裡,劍尖仍對著那扇由記憶纏繞而成的門。但我知道,現在不能進。
母親留下的光紋在心口發燙,左眼的金光順著血管往下走,一路流到指尖。我慢慢把左手抬起來,按在心口那片溫熱的地方。那裡原本是空的,現在卻像是被什麼填滿了,沉得讓我呼吸都慢了一拍。
劍身輕輕顫了一下。
不是回應我,是自己動的。
“破局者”三個字浮得更深了些,像是從金屬內部滲出來的血。我盯著謝無涯在數據流中的投影——他還是站在原地,身影半透明,胸口的青銅楔子黑洞般旋轉著。可就在剛才那一瞬,我看見他的手指抽搐了一下。
契約的線,連著我們兩個。
之前是它吸走我的命,把傷轉移到他身上。可現在不一樣了。我能感覺到那根線的走向,能聽見它震動的頻率。它不是單向的,隻是從來沒人試著把它倒過來。
南宮熾的清除光束開始壓縮,刺耳的嗡鳴聲壓過所有數據流動的聲音。他的機械義眼鎖定我,聲音冷得像斷電後的廣播:“變量001,清除程序啟動,因果標記已加載,存在抹除倒計時三秒。”
我沒有看他。
我把右手的劍橫過來,劍刃貼著掌心劃了一道。不深,剛好讓血滲出來。血珠順著劍身往下滾,落在數據流上,沒有散開,而是被吸收了,像乾涸的土地吞下第一滴雨。
劍身的銘文亮了一下。
我用沾血的指尖點向謝無涯的投影,輕聲說:“這次,換我借你的命,破他的局。”
話音落的瞬間,我左手猛地往下一壓,心口的光紋炸開一圈波紋。刻痕契約的能量流向變了。不再是謝無涯替我承受,而是我主動把力量灌進去,順著那根線,倒打進他的掌心。
地麵裂開。
一座陣法從數據底層浮上來,紋路是銀白色的,和原本的金色完全相反。陣眼正對謝無涯胸口的青銅楔子,那黑洞般的漩渦突然一頓,開始逆向旋轉。南宮熾的清除光束正好擊中陣法邊緣,能量沒穿透,反而被楔子吸了進去。
緊接著,那股力道從謝無涯體內折射出去,直衝觀測之眼伸來的數據觸手根部。
觸手猛地一縮,表麵泛起焦黑的裂痕,像被高溫灼燒過的塑料。它發出一種短促的雜音,像是信號中斷時的電流聲,一節節往回縮,最後蜷成一團,不動了。
謝無涯的身體開始凝實。
皮膚從半透明變得有血色,指尖有了溫度。他低頭看了眼胸口的楔子,裂痕正在緩慢愈合。他抬起手,掌心朝上,一道銀白的光從陣法裡湧進來,纏上他的手腕。
他睜開眼,看向我。
“這次……換我成為你的劍。”他說。
南宮熾的機械義眼閃了兩下,紅光變得不穩定。他後退半步,清除光束重新凝聚,但速度明顯慢了。我能感覺到,係統在調整邏輯——它沒預料到契約會被逆轉。
我不等他再出手。
左手按住心口,把最後一絲金光逼出來,右手將玄鐵劍舉到頭頂。劍身與我的影子在數據流中重疊,形成一道筆直的線。我對著謝無涯的方向,把劍鋒往下壓。
陣法響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