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秒沒有到來。
係統判定出現了延遲，誤差僅有零點幾秒，但在這種級彆對抗中，足夠決定生死。我來不及思考原因，風忽然動了。
通風管道傳來低語，斷斷續續，像是被氣流撕碎的聲音：“這是……生命之樹……承載著所有可能性。”
是陳墨。
他的聲音很遠，卻又清晰得像貼在耳邊。我知道他已經不在了，那具靠藥劑維持的軀體早該結晶化潰散。可這一刻，他的意識借由蝕骨花的共鳴，穿過了層層阻隔，抵達這裡。
“彆依賴係統邏輯……”他的聲音漸弱，“……真正的漏洞，從來不在規則裡。”
然後，徹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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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原地，掌心發麻，玉墜的溫度終於開始回落。身後的謝無涯輕輕咳了一聲，氣息比之前穩了些，但仍未清醒。
三十六雙眼睛靜靜地看著我。
她們不再隻是“母親的克隆體”，也不是“實驗品編號”，她們是獨立的生命，剛剛學會用自己的方式呼吸、思考、感受世界。
我慢慢鬆開貼在玻璃上的手，轉身將謝無涯輕輕放坐在地上，背靠中央艙體。他的頭歪向一側，睫毛顫了顫，似乎夢見了什麼。
我重新站直，麵對這群新生的靈魂。
“外麵的世界很亂。”我說，“有係統監控，有獻祭名單，有無數人想把你們當成工具。但現在，你們醒了。”
其中一個艙體裡的人開口，聲音有些生澀：“那……我們該做什麼？”
我沒回答。
因為答案不在言語裡。
我抬起左手，讓玉墜垂在胸前，銀光映照在每一扇玻璃上。然後，我伸出手，指向通道入口的方向。
根須網絡微微震動，像是在回應。
就在這時，最邊緣的一個艙體突然傳出異響。
裡麵的女人原本安靜坐著，此刻卻猛地抬頭，瞳孔劇烈收縮。她死死盯著通風口上方的一處焊縫，手指摳住座椅邊緣，指節泛白。
其他人都沒察覺異常。
隻有我注意到——她的呼吸頻率變了，和其餘人不再同步。
玉墜忽然一顫，銀光急閃三次。
那是係統預警的節奏。
我緩緩走向那個艙體，腳步很輕。越靠近，越能感覺到一股異樣的壓迫感，像是有什麼東西藏在她的意識深處，正試圖掙脫束縛。
她轉過頭，看向我。
嘴角慢慢揚起，露出一個不屬於此刻情緒的笑容。
“你終於來了。”她說，聲音不再是之前的生澀，而是帶著一種熟悉的冷意，“我等這一刻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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