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謝無涯的聲音靠近，“是另一種可能。當規則被徹底改寫時，會生成平行路徑。它不是注定，而是……被選中的結局。”
我睜開眼，死死盯著鏡中那個“我”。
她的左眼是青銅色的，虹膜裡纏繞著細密的觸須，像是觀測之眼的延伸。她的指尖有數據流閃過，每一步走動都在修改腳下的符文。她不是我——她是係統吞噬後的產物，是規則本身孕育出的祭司。
“雙生之鏡，隻容一人歸。”我忽然想起祭壇哭聲裡那句警告。
我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向鏡麵。
血珠懸浮在空中，沒有落下。我用儘力氣，在心裡下達指令：逆命改寫，目標‘鏡像吸收規則’，持續三秒。
五點怨氣值瞬間清空。
鏡麵猛地一震，那股牽引力驟然中斷。陸綰綰的身體晃了晃，從半透明恢複原狀，整個人向後倒去。我撲上去接住她，把她拖離鏡緣三米遠。
她昏過去了。
可鏡中畫麵沒有消失。
通道徹底打開，一股吸力從裡麵傳來。我的雙腳不受控製地向前滑，地麵摩擦出兩道淺痕。謝無涯衝過來抓住我手臂，但他也被拉著往前挪。
我們兩個都被拖向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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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即將踏入的刹那，我拚儘全力扭頭，死死盯住鏡中那個“我”的眼睛。我想記住她的眼神——那種絕對冷靜、毫無波動的空洞，像一台運轉到極致的機器。
然後，我默念指令：“記住這一幕，存入怨氣值檔案。”
這是我唯一能做的反擊。把這畫麵變成證據，變成將來可以調用的“錯誤樣本”。如果有一天我要篡改係統的判定邏輯，這就是鑰匙。
吸力達到頂峰。
鏡中世界完整展開：我主持儀式，謝無涯殺死南宮熾，陸綰綰在火焰中化為灰燼。整個過程像一場排練好的劇目，精準、冷酷、不容反抗。
通道開始崩塌。
鏡麵從邊緣向內碎裂，暗流倒卷。我感覺自己被猛地一扯，意識快要脫離身體。就在這時，謝無涯鬆開了我的手。
他的影子突然動了。
不是投射在地上的影子，而是獨立存在的實體。它從他腳下剝離，一手撐住正在閉合的鏡緣，另一隻手猛地伸出，死死抓住陸綰綰的腳踝。
“彆信……”他的影子開口，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鏡子裡的我。”
話音落，鏡麵轟然閉合。
碎片四散飛濺，其中一片劃過我的臉頰，留下一道細長的口子。血順著下巴往下滴，落在腳邊的碎石上。
我跪在地上，喘得厲害。
左眼還在流血，視野裡全是晃動的銀斑。我抬手抹了一把，掌心沾滿血和某種發光的顆粒——像是怨氣值殘留的痕跡。
謝無涯倒下了。
他的本體趴在地上，呼吸微弱。而他的影子還保持著抓握的姿勢，半懸在空中，手指緊扣陸綰綰的腳踝，一動不動。
陸綰綰躺在那裡，臉朝上，睫毛輕輕顫了一下。她沒醒，但右手慢慢鬆開，沙漏碎片從指間滑落，砸在地麵，發出清脆的一響。
我抬起頭。
青銅鏡已經碎了，隻剩一圈殘框嵌在岩壁上。但其中一片最大的碎片還沒落地，它懸在半空，微微晃動，像被什麼東西托著。01。
它閃了一下，又一下，然後定格在那裡，像一行無法刪除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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