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光變得更強。
我感覺腳底地麵消失了。不是塌陷，而是空間本身在扭曲。我們三個人被一股力量往上拉，像是要脫離這個世界。
謝無涯的手依然握著我的手腕。他的胸口傳來震動，青銅楔子在發燙。那不是被動反應，是它在試圖抵抗空間牽引。
陸綰綰閉著眼睛，嘴唇不停開合。她說得很輕，但我聽清了。
“八音盒……膠卷……母親的名字……”
她說的是八音盒裡的微型膠卷。那是二十年前的獻祭名冊。她從來不說這些，也不提自己的母親。可現在，這些記憶像是被人強行塞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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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熾站在原地，沒有跟著我們一起上升。他的身影開始模糊，但聲音清晰。
“你們以為終局回廊是終點？”
“不。”
“它是起點。”
紅光吞沒了視野。
最後一刻，我看見自己的左眼在流血。銀光還在，但瞳孔裂開了一道細縫。不是物理上的傷，是認知層麵的撕裂——就像係統識彆不了的東西強行進入核心時產生的排斥反應。
我知道不能再用了。
可如果不用，我們就隻能任他擺布。
我咬破舌尖，嘗到鐵味。疼痛讓我清醒了一瞬。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幽冥商販的本質是契約集合體。它由願望構成，也受願望約束。
那麼，隻要有一個願望違背它的規則，就能打斷連接。
我想起了那艘紙船。
我許願時說的是“希望明天考試通過”。可真正的願望不是這個。
真正的心願是——“想讓媽媽回來接我放學”。
那天她沒來。我抱著書包坐在校門口，等到天黑。後來才知道，她在實驗室出了事。
那個願望，我沒說出口。但它一直存在。
這就是未被記錄的願望中的“未被記錄”。
我在意識深處發出指令，不是通過詭語係統，而是直接對著那團紅光喊：
“我許的願望，從來不是為了考試。”
紅光震了一下。
南宮熾的表情變了。
他的機械義眼出現雜波，投影閃爍不定。我們下墜的速度減緩了一瞬。
可就在這時，謝無涯胸口的青銅楔子突然發出一聲脆響。
像是玻璃裂了。
陸綰綰睜開眼，瞳孔全白。她抬起手，指向南宮熾的方向，聲音不像她自己：
“第十七次輪回，終止協議生效。”
南宮熾的臉扭曲了。
他伸手想抓什麼，但身體開始崩解，像沙堆被風吹散。可他的眼睛還在發光，死死盯著我。
“你以為……”他的聲音斷續，“……隻有你在改寫規則？”
紅光再次暴漲。
我們的身體完全離地，穿過裂痕邊緣的漩渦。四周變得漆黑，隻有彼此的手還連著。我能感覺到謝無涯的脈搏，微弱但持續。陸綰綰的手冰冷，卻緊緊回握。
最後看到的畫麵，是南宮熾倒下的瞬間，他袖口滑出一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上，有個女人抱著嬰兒，站在舊實驗樓前。
女人的臉，和母親一模一樣。
而她身邊站著的男人，穿著白大褂，手裡拿著一本黑色記事本。
那個男人，是陳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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