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麵很冷,我指尖剛碰上去就縮了一下。那層透明的冰殼把整個祭壇封得嚴實,陽光照在上麵,折射出幾道晃眼的光斑。謝無涯站在我左邊,劍已經收進鞘裡,但他手一直沒鬆開柄端。陸綰綰在我右邊,手指蜷著,指甲縫裡有一點銀色的東西在動。
左眼又開始疼了。
不是那種突然刺進去的痛,是持續地、一點點往深處鑽。我把手貼上去壓住,耳墜忽然震了一下,像是被什麼撞到了。
“不對。”我說。
謝無涯轉頭看我。
“鬼還在裡麵。”我盯著冰雕,“我沒下令讓它們留下。”
話剛說完,地麵那張課桌猛地裂開一道縫。一團灰影從底下滾出來,摔在草地上,半天沒動。等它翻過身,我才認出是阿絮。
他渾身濕透,像是剛從水裡撈上來,頭發貼在臉上,喘得厲害。
“檢測儀……搬進來了。”他趴在地上,聲音斷斷續續,“學生會的人,半夜來的。項圈係統要啟動了。”
我蹲下去,“誰裝的?”
“南宮若。”他抬手抹了把臉,“她戴著麵罩,在基座背麵接了線。那個儀器不是普通的掃描器,能穿透封印層,讀取命途等級。”
謝無涯立刻拔劍,劍尖點地,往前走了一步。
“彆動!”我出聲攔他,“你現在砍下去,等於觸發警報。”
阿絮撐著地坐起來,喘了幾口氣,“他們已經在教室布了接收終端。隻要數據傳出去一次,所有e級生的名字就會自動標紅,明天早課就得戴項圈。”
陸綰綰低聲說:“我能倒流三十秒,趁他們還沒完成連接……”
“不行。”我打斷她,“你上次倒流的時候,冰麵上留下了痕跡。焦黑色的圈,像燒過一樣。係統記住了。”
她低頭看自己的手,銀沙從指縫漏下來一點,落在鞋麵上。
我閉上眼,試著調出詭語係統的界麵。怨氣值跳出來:97。還差3點才能發動逆命改寫。現在用不了。
“阿絮,”我說,“你還能進排水溝嗎?”
他點頭,“能。但那邊已經被信號屏蔽了,隻能靠近聽。”
“去盯頻率。”我睜開眼,“告訴我它什麼時候開始傳輸數據。彆碰設備,也彆讓它發現你。”
他看了我一眼,沒說話,慢慢往後退,身體一寸寸變淡,最後從原地消失。
謝無涯一直盯著冰雕底部。他忽然單膝跪下,伸手摸向基座邊緣的一道細縫。
“這裡有字。”他說。
我和陸綰綰走過去。他用劍尖輕輕刮開表麵一層霜,露出底下刻的紋路。金色的線條,彎彎曲曲,像是某種符號。
我湊近看。
心跳慢了一拍。
那不是普通符文。它的結構和南宮熾機械義眼投射出來的係統界麵完全一樣。每一個轉折,每一處節點,都對得上。
“他把自己的權限嵌進來了。”我說,“這不是紀念碑,是監控塔。”
謝無涯抬頭,“意思是,哪怕我們封印了眼球,他還能通過這個讀取數據?”
“不止。”我指著其中一條分支,“這條線連的是命途評級係統。e級生一旦被標記,就會自動觸發項圈綁定程序。這不是事後追查,是提前鎖定。”
陸綰綰突然按住手腕,臉色白了一下。
“它在記錄。”她說,“不隻是現在的狀態。我在剛才那一瞬間……看到了未來的畫麵。有人跪在禮堂,脖子上套著黑環,嘴裡在流血。”
謝無涯握緊劍柄,“那就毀了它。”
“不能毀。”我搖頭,“這個符文是活的。它和整個係統的底層規則綁在一起。強行破壞會激活備用協議,項圈部署速度反而會加快。”
“那怎麼辦?”他問。
“等。”我說,“等它開始傳數據。那時候會有信號波動,阿絮能抓到頻率。我們再想辦法乾擾。”
謝無涯盯著冰麵,沒說話。他的指節有點發白,但手穩穩地壓在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