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趕到保健室時，門虛掩著。燈亮著，但沒開大，隻有一盞台燈照著操作台。
陳墨背對著門，正在往玻璃瓶裡滴液體。透明的藥水一碰到瓶底，立刻變成乳白色，又迅速凝固，最後“啪”一聲炸開，碎片濺到牆上。
他站著沒動，手還舉著滴管。
“又來了。”他低聲說，“第三次了。藥劑剛配好就結晶，不是溫度問題，也不是材料汙染。”
我走進去，陸綰綰跟在後麵。
“教師評議係統升級了。”他說，沒回頭，“它現在能遠程激活植入體內的監控模塊。你們帶來的項圈，哪怕隻碰過一次，芯片就會被標記。下次掃描，直接引爆。”
“你怎麼知道？”我問。
“我的藥劑原本能屏蔽係統掃描波段。但現在，藥水在調配過程中就被乾擾了。這不是物理變化，是係統權限覆蓋了我的私人頻段。”他轉過身，臉色很沉，“南宮熾把評議係統接入了主控協議，所有教職工終端都被同步更新。我現在開出的每一張處方，都會被自動上傳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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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綰綰扶著牆，聲音發抖：“那……我們還能做什麼？”
“躲沒用。”我說，“他們要的是全體e級生的數據閉環。隻要還有一個人沒戴項圈，係統就不會停止追索。”
陳墨盯著我，“你有辦法？”
我沒答。怨氣值還差3點。97點，離逆命改寫還差一步。
阿絮之前說傀儡師察覺了0.3秒延遲。那說明係統已經開始校準異常數據。再動一次，風險更大。
可不動，明天早上七點，全校e級生集體佩戴項圈，那就是一場屠殺。
“你之前給我的藥水，”我問他，“能不能延緩結晶速度？哪怕十分鐘？”
他搖頭，“現在的問題不在身體，而在係統指令。你就算不結晶，也會被當成目標清除。”
我握緊包帶。包裡的數學卷子還在發燙。
突然，陸綰綰蹲了下去，手撐著地，呼吸急促。
“怎麼了？”我扶她。
她抬頭，眼裡有淚，“我……我又用了時間回流。剛才進門的時候，你說‘躲沒用’，我害怕，就倒了三十秒……可這次，我忘了自己為什麼要倒流。”
她抬起手，指甲縫裡的銀沙變成了黑色。
陳墨猛地抓住桌沿，“彆再用了！每次回溯都在加重係統對你的標記！你現在不隻是時間使用者，你是異常變量！他們已經在追蹤這種波動！”
話音未落，保健室的燈閃了一下。
天花板角落的監控探頭，紅光由慢變快，開始閃爍。
陳墨抬頭，臉色驟變。
“他們知道了。”他說，“有人上報了異常能量讀數。保安係統三分鐘內會到。”
我一把抓起陸綰綰的手腕，“走！”
我們衝向後門。剛拉開門，走廊儘頭傳來腳步聲，不是一個人，是多個。
我回頭看了眼陳墨。
他站在原地，手裡還拿著空滴管，看著我們。
“你們先走。”他說，“我來拖住他們。”
我咬牙，拉著陸綰綰往外跑。
後門通向小花園，再過去是廢棄實驗樓。我們剛拐進花壇邊的小路，身後保健室的燈全滅了。
接著，一聲悶響。
像是玻璃櫃被砸碎的聲音。
我回頭看了一眼。
保健室的窗上映出一個人影，舉著針管，對準了自己的手臂。
針管裡的液體是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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