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掌紋圖…或者…死。”
黑衣人那砂紙摩擦般的聲音還在陰冷的木屋裡回蕩,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紮進骨頭縫裡。他堵在門口,像一堵移動的、散發著死氣的黑牆。濃霧在他身後翻滾,卻不敢侵入屋內半分,仿佛連這詭異的霧氣都在畏懼他。
我擋在葉瓷躺著的木榻前,渾身肌肉繃緊,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這家夥給我的壓迫感,比師父發火揍我時還恐怖!葉瓷的氣息已經微弱到幾乎感覺不到,鎖骨下方的黑氣正貪婪地、一寸寸地向著她心口蠶食!時間…不多了!
“圖…就在桌上…”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聲音嘶啞,指了指那張攤在桌上的羊皮紙陣圖,“你要,自己來拿。”我故意側了側身,看似讓開,實則全身氣機都鎖定了那張圖。麻衣相術裡壓箱底的“五感麵相術”被我催動到極致,試圖透過那厚重的鬥篷陰影,窺探這黑衣人的“氣運”和弱點。
死寂!絕對的死寂!鬥篷下似乎沒有任何氣息波動,像一具真正的屍體。但他抬起了那隻裹著黑手套的手,緩緩伸向桌上的羊皮紙。動作不快,卻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就在他指尖即將觸碰到羊皮紙邊緣的刹那!
“嗡——!”
我懷裡那張從老頭屋裡拿來的暗黃皮紙,突然毫無征兆地劇烈發燙!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我胸口一疼!與此同時,桌上那張羊皮紙陣圖,仿佛受到了某種無形的牽引,邊緣處用古篆書寫的“天紋地相劫”五個大字,驟然亮起一絲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暗金色流光!
這流光一閃即逝!
但黑衣人的手,卻猛地停在了距離羊皮紙隻有一寸的地方!如同被無形的毒蛇咬了一口!
“唔…”一聲極其壓抑的悶哼從鬥篷下傳來。他那死寂的氣息終於出現了一絲劇烈的波動,充滿了驚疑和…一絲忌憚?!
就是現在!
“男人婆!挺住!”我根本來不及細想這兩張圖之間的詭異聯係,也顧不得黑衣人為何突然停手。機會稍縱即逝!我猛地轉身,一把抄起木榻上冰冷僵硬的葉瓷,用儘全身力氣朝著黑衣人左側——那扇被霧氣籠罩的、破敗的木窗撞了過去!
“砰嚓——!”
腐朽的窗欞和薄木板應聲而碎!木屑紛飛!我抱著葉瓷,像顆炮彈一樣從窗口滾了出去,重重摔在屋外濕冷泥濘的地上!
“咳…咳咳…”巨大的衝擊讓我眼冒金星,喉嚨裡一股腥甜。懷裡的葉瓷發出一聲微弱的痛哼。
“找死!”身後傳來黑衣人暴怒的嘶吼!一股冰冷刺骨的殺意如同實質般穿透濃霧,瞬間鎖定了我們!
跑!必須跑!
我掙紮著爬起來,也顧不上葉瓷硌不硌人了,再次把她往背上一甩,玩命似的朝著來時的方向,朝著霧氣稍薄的地方狂奔!身後,木屋方向傳來一聲憤怒的咆哮和某種東西被撕裂的巨響!
那黑衣人…要追上來了!
“葉瓷!醒醒!指路!哪邊霧薄!”我一邊在濃霧裡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一邊吼。背上的人毫無反應,身體冰冷得像塊冰坨子,隻有那微弱的心跳證明她還活著。更糟的是,剛才那一撞一摔,似乎加速了黑氣的侵蝕!那墨黑的紋路,已經爬到了她鎖骨正中央!距離心口,隻有一線之隔!
完了…真的要來不及了…
就在絕望徹底淹沒我的時候,前方濃霧中,隱約傳來一陣熟悉的、帶著電流雜音的…手機鈴聲?!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什麼樣的節奏是最呀最搖擺…”
臥槽?!《最炫民族風》?!
這荒山野嶺鬼霧彌漫的地方,哪來的手機鈴聲?!還這麼接地氣?!
但這熟悉的旋律,像一道驚雷劈開了我混亂的腦子!是趙小萌!隻有那個不著調的靈異主播會用這種神曲當鈴聲!
“這邊!這邊!”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循著聲音來源,拚命衝過去!
霧氣陡然變薄!前方不遠處,一棵歪脖子老樹下,一個穿著亮黃色衝鋒衣、舉著自拍杆和強光手電的身影正焦急地原地打轉,正是趙小萌!她手機貼在耳邊,鈴聲震天響。
“喂?喂?葉瓷姐!蕭大師!你們在哪啊?我直播都開了!家人們等著看後續呢!喂?這破信號…”她對著手機大喊。
“趙小萌!這邊!救命!”我背著葉瓷,像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踉蹌著衝到她麵前。
“哇啊啊啊!”趙小萌被突然衝出來的我們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電筒的光柱亂晃,“鬼…鬼啊!啊?蕭大師?葉瓷姐?!你們…你們這是剛從墳裡爬出來?”
“少廢話!快!打120!不!打給王警官!讓他派車!最快的車!葉瓷快不行了!”我喘著粗氣,小心翼翼地把葉瓷放到樹下相對乾燥的地上。她的臉色已經由青灰轉向一種死寂的灰白,胸口那黑氣幾乎要觸碰到心口皮膚!
“啊?哦哦哦!”趙小萌看到葉瓷的樣子,也嚇傻了,手忙腳亂地拿起手機,“喂?110嗎?啊不是!王叔!王警官!救命啊!葉瓷姐快死了!在青藤穀…對!就是那個鬼地方!蕭大師背出來的!你們快來啊!定位?我…我開直播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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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語無倫次地打電話,一邊慌亂地點開直播軟件。瞬間,她手機屏幕上彈幕爆炸:
【臥槽!真是葉瓷和麻衣蕭!】
【葉瓷怎麼了?臉白得像紙!】
【青藤穀?鬨鬼聖地?刺激!】
【麻衣蕭英雄救美?劇本吧?】
【快看葉瓷脖子!那黑線是什麼?好嚇人!】
我根本沒心思管直播。半跪在葉瓷身邊,看著她心口那最後一絲未被黑氣侵染的皮膚,心急如焚。怎麼辦?等警察來肯定來不及了!那黑衣人說不定還在後麵追!
“青…藤…草…”葉瓷的嘴唇極其輕微地翕動了一下,吐出幾個幾乎聽不見的氣音。
青藤草?對!白天在警局,王警官提過老頭生前最寶貝一種叫“青藤草”的稀有草藥,據說能解奇毒!草藥老者的木盒空了,會不會就是拿走了青藤草?或者…他這附近有?
我猛地想起口袋裡那張發燙的暗黃皮紙!剛才在屋裡就是它和陣圖共鳴引開了黑衣人!我趕緊掏出來,也顧不上它邪門不邪門了,直接攤開,借著趙小萌手電筒的光,手指再次按上之前血紋感應到“青藤穀…草藥老者…”字樣的位置,同時催動僅剩的一絲“望氣”本源,試圖再次激發感應!
指尖剛按上去,皮紙果然再次發燙!但這次,皮紙邊緣那行用銀絲繡成的古老文字沒有亮起,反而是皮紙背麵的角落裡,一些極其細微、仿佛天然形成的暗色紋路,在手電光下隱約顯現,構成了一幅簡單的…草藥圖譜?!
圖譜中央,畫著一株葉片細長如藤蔓、頂端開著三朵小白花的植物!旁邊標注著幾個古篆小字:青藤草,生陰濕崖壁,花三朵者效最佳!
圖譜!青藤草的圖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