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如同在無儘的黑暗深淵中沉浮,每一次試圖上浮,都被沉重的疲憊和劇痛拖拽回去。冰冷、灼熱、撕裂感…各種痛苦的感知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個混沌的噩夢。
不知過了多久,一絲微弱卻持續的清涼感,如同暗夜中的螢火,艱難地穿透層層黑暗,緩緩滲入我幾乎凍僵的意識。
是守心玉…還有…那塊半淨化的碎片…
它們散發出的微弱能量,如同最細膩的絲線,一點點修補著我破損的經脈和枯竭的精神,將我從徹底崩潰的邊緣緩緩拉回。
我艱難地睜開眼,視線花了幾秒才聚焦。
依舊是在老劉書店的那間密室裡,光線昏暗。我躺在地鋪上,身上蓋著乾淨的薄毯,傷口似乎被簡單處理過,雖然依舊疼痛,但至少不再流血。
不遠處,葉瓷依舊昏迷在床上,臉色蒼白,但呼吸相對平穩,掌心的神農紋散發著極其微弱的穩定金光,顯然老劉用了一些手段暫時穩住了她的情況。那塊半淨化的碎片靜靜放在她枕邊,光芒黯淡。
而在我對麵的牆角,林三刀靠牆坐著,雙目緊閉,臉色比我好不了多少,嘴角還殘留著血跡。他的“斷紋”刀就放在手邊,但此刻的他,收斂了所有鋒芒,隻剩下重傷後的虛弱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沉寂。
老劉坐在不遠處的小凳上,正在擦拭著他那把短刀,臉色凝重,看到我醒來,隻是微微點了點頭,並未多言。
密室內的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信任破碎後的尷尬、劫後餘生的慶幸、以及對未來的迷茫,如同實質般充斥著這狹小的空間。
我掙紮著想坐起來,卻牽動了傷口,忍不住吸了口涼氣。
這時,林三刀睜開了眼睛。那雙曾經被漆黑占據的眼眸,此刻恢複了清明,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複雜。他看向我,眼神裡有愧疚,有後怕,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激,但更多的是一種深深的疲憊和自我厭棄。
我們對視著,誰都沒有先開口。
最終,還是他沙啞著嗓子,打破了沉默:“…謝謝。”
這聲謝謝沉重無比。謝我什麽?謝我把他從控製中打醒?還是謝我沒在他被控時下殺手?
我搖了搖頭,聲音乾澀:“…怎麽回事?”
他閉上眼,似乎回憶那段經曆極其痛苦:“…古墓斷後時,被白眉婆偷襲…她在我舊傷處種下了一顆‘魂種’…平時潛伏,關鍵時刻便能引爆,短暫奪我心智…”
魂種…又是黑紋教惡毒的手段!
“他們的目的…是碎片。”林三刀繼續說道,語氣低沉,“尤其是…第四塊碎片。”
第四塊?我下意識地摸向懷裡,那枚新得來的漆黑碎片還在,冰涼的觸感讓我精神一振。
“這塊?”我將它拿了出來。
林三刀和旁邊的老劉目光同時聚焦過來。林三刀的眼神變得極其凝重,甚至帶著一絲忌憚:“就是它…‘掌紋劫’第四道封印的副樞碎片…也是…最特殊的一塊。”
“特殊?”
“嗯。”林三刀點頭,“據我前世殘存的記憶和後來調查…這第四塊碎片,蘊含的並非單純的封印之力,更偏向於…‘吞噬’與‘轉化’…它所在的位置,也並非單純的封印點,更像是一個…‘能量中轉站’或者…‘汙染源’。”
吞噬與轉化?能量中轉站?
我想起它在靜修堂神像裡的樣子,以及它能乾擾同源控製的能力,似乎印證了這一點。
“它原本應該被封印在何處?”我追問。
林三刀的目光投向窗外,仿佛能穿透層層建築,看向某個特定的方向:“…臨安市地下水源的樞紐之一,也是城市古老風水脈絡的一個重要節點——鎖龍古井。”
鎖龍古井?這個名字我好像聽師父提起過,據說早就被封填了。
“白眉婆婆他們將這塊碎片挖出,放入神像,恐怕不僅僅是為了害人…”林三刀語氣沉凝,“他們很可能是想利用這塊碎片的‘吞噬轉化’特性,通過神像吸收願力和負麵情緒,不斷強化它,最終…將其作為一個強大的能量源,或者…徹底汙染整個城市的水脈,為所謂的‘盛宴’做準備!”
好惡毒的計劃!
如果城市水脈被汙染,後果不堪設想!那將是一場真正的災難!
必須阻止他們!必須將這塊碎片重新封印回古井!或者…至少不能讓它落在黑紋教手中!
就在我們為這個發現感到心驚之時——
一直昏迷的葉瓷,突然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呻吟。她沒有像之前那樣劇烈掙紮,而是眉頭緊鎖,右手無意識地抬起,指尖在空中微微顫動,仿佛在勾勒著什麽。
與此同時,她枕邊那塊半淨化的碎片,以及我手中這塊漆黑的碎片,竟然同時微微共鳴起來!
兩塊碎片散發出的波動交織在一起,漸漸地,在葉瓷指尖前方的空氣中,凝聚出了一幅極其模糊、卻隱約能辨認的虛幻地圖!
地圖的核心,是一個標注著古井符號的光點。而在光點周圍,環繞著數道扭曲流動的黑色線條,仿佛代表著被汙染的水脈。更讓人注意的是,在地圖的邊緣,還有幾個細小的、閃爍不定的光點,似乎代表著…其他碎片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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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兩塊碎片共鳴後,自主顯現出的第四道封印的相關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