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長庚看向楚硯的目光，不由讓他全身的肌肉繃緊，右手下意識地摸向藏在袖中從醫院帶出的破窗錘，但理智死死壓住了這個危險的念頭。
與宋長庚對抗？無異於自殺！昨夜他“清理”水鬼戲伶和賣茶老叟的手段曆曆在目！
時間仿佛停滯了，宋長庚隻是靜靜地看著他，沒有任何動作，但那無形的壓力幾乎要讓楚硯窒息。
天賦“規則之眼”極速運轉，竭力捕捉著對方任何一絲能量波動或攻擊意圖。
【感知目標：宋長庚】
【狀態：高度戒備！規則力場凝滯！】
【威脅評估：致命！攻擊意圖…不明！警告：任何挑釁行為將觸發毀滅性打擊！】
就在楚硯幾乎要承受不住這壓力時，宋長庚動了。
他並未走向楚硯，而是緩緩彎下腰，撿起石階上那個剛剛洗刷乾淨的茶碗，隨意地塞進他那件蓑衣裡。
然後，他提起腳邊的燈籠，仿佛楚硯隻是路邊一塊無關緊要的石頭，轉過身，拖著沉重的步伐，“篤…篤…篤…”地沿著河岸，朝著鎮子更深處走去。
幽青的燈光在河麵上投下搖曳的光斑，漸漸遠去。
直到那青燈的燈光徹底消失在霧氣彌漫的河灣拐角，楚硯才踉蹌一步，扶住旁邊的牆，劇烈地喘息起來。
冷汗浸透了後背，與河岸的濕氣粘在一起，冰冷刺骨。
剛才那短短的幾秒對峙，比昨夜麵對水鬼戲伶時更加凶險！
宋長庚的沉默比任何威脅都更可怕！他最後那個眼神…是警告？還是…審視？
楚硯的目光落在宋長庚剛剛蹲過的石階上，河水拍打著石階，幾縷血絲在水麵暈開後消散。
那隻從河裡伸出試圖搶奪茶碗的蒼白鬼手…宋長庚似乎對那個茶碗異常看重？那是他的“執法工具”？
現在的線索似乎都指向了鎮中心，昨夜和今晨唱戲聲的來源，以及宋長庚巡夜和離開的方向。
渡口…會不會也在那個方向？
鎮靜藥片效果已過，楚硯強壓下心頭的悸動和身體的疲憊，沿著河岸，朝著宋長庚消失的方向謹慎前行。
此時的霧氣依舊濃重，能見度很低，河岸邊散落著一些破敗的漁船，船體腐朽，半沉在水中。
走了約莫一刻鐘，霧氣中，隱約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輪廓。
慢慢的，那輪廓逐漸清晰，那是一個用木頭和茅草搭建起來的極其簡陋的戲台！
那戲台就搭建在河邊一塊稍高的空地上，背靠著幾株枯死的槐樹，戲台前麵的空地上，散亂地擺放著一些長凳。
這裡…就是昨夜和今晨唱戲聲的來源？
這戲台上空空蕩蕩的，布滿了灰塵和蜘蛛網，顯得破敗不堪。
台柱上的油漆也早已剝落，戲台後麵掛著的幕布也破爛不堪，被風吹得微微晃動，像是招魂的幡。
楚硯小心翼翼地靠近，空氣中彌漫著灰塵味和一股…熟悉的脂粉味，與他二樓房間裡的味道如出一轍！
他繞著戲台走了一圈，戲台下是空的，堆放著一些雜物和茅草，沒有發現明顯的入口或暗道。
渡口…會在戲台後麵？還是藏在河裡？
就在他走到戲台側麵，準備查看那些枯死的槐樹時——
“咿…呀…！”
一聲淒婉哀怨的旦角的吊嗓聲，毫無征兆地在他耳邊響起！聲音之近，仿佛就貼著他的後頸！
楚硯猛地回頭！身後空無一人！隻有濃霧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