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在畸變體的撞擊下呻吟不止,每一次撞擊都讓整棟吊腳樓微微震顫,樓下傳來讓人牙酸的刮撓聲和咆哮聲,腥臭味順著門縫湧入。
楚硯靠著門,每一次的撞擊都震得他氣血翻騰,他強忍著疼痛和右眼的灼熱,集中意念催動【淨化的餘燼】。
那珠子裡的金芒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轉,溫潤的能量源源不斷地注入他的精神識海之中,修複著強行抽取怨念帶來的反噬創傷。
右眼傳來的灼熱感在【淨化的餘燼】的撫慰下漸漸平複,視野中因過度透支而產生的光暈也在緩慢消散。
他小心地檢查右眼狀態,視力沒有明顯惡化,但眼睛裡滿是血絲,【洞察之痕】的印記在精神感知下微微發燙,代價沉重,但總算保住了這“規則之眼”。
他取出盒子,蝴蝶安靜懸浮,光暈流轉,然而,在楚硯【規則之眼】的感知中,這平靜的表象下是更加洶湧的風暴。
蝴蝶對西北窪地的渴望,已從之前的焦躁,徹底轉變為狂熱的歸屬感!
它傳遞來的不再是引路的指引,而是回歸的迫切!仿佛第七鼓響起祭禮完成的瞬間,就是它掙脫束縛飛向巢穴融入山神本體的時刻!
引路蝶,本質就是被異化被標記,最終將被山神回收的“靈魂電池”!所謂的引路,不過是山神回收養料前,誘捕更多祭品的陷阱!
楚硯合上盒子,眼神冰冷,他需要更強的“餌料”來重新掌控這隻蝴蝶,或者…乾擾它與山神之間的強製鏈接!而“餌料”的來源,就在那即將被獻祭的“純潔的魂”上!
按照石碑碎片的線索,這靈魂很可能就在他們這些外鄉人之中產生!也可能…是村中尚未被完全汙染的孩童?
時間緊迫,體內的百珍湯汙染雖然被【淨化的餘燼】持續壓製淨化,但依舊在緩慢侵蝕著他的精神抗性。
伊萬重傷,團隊戰力大減,下一次鼓聲間隙,必須主動出擊!
夜色漸深,雨聲淅瀝,死寂的村落中,那沙啞跑調的歌聲再次響起。
“…月兒彎…照鱗淵…”
“…魂兒淨…莫流連…”
“…聖鼓響…天門現…”
“…獻上禮…歸家見…”
這歌聲的方向,不再是古榕樹下,而是…村落的西北角,靠近森林的一棟幾乎被藤蔓完全遮蓋的吊腳樓!
吳老坎!他在為祭品招魂?!歌聲中“魂兒淨”、“獻上禮”的指向性極其明確!
【規則之眼】被動捕捉:【西北角吊腳樓方向,怨念波動異常凝聚,帶著…淨化?與山神汙染同源,卻更加純粹排他!】
機會!祭品很可能就在那裡!
楚硯眼中厲色一閃,他迅速調整狀態,將精神力恢複至五成,四鼓束縛解除後的行動間隙極其寶貴。
“咚!咚!咚!咚!”
四鼓聲落!
楚硯立刻衝出吊腳樓!直奔西北角!而夜鷹的身影幾乎同時從她的吊腳樓跑出,兩人目光短暫的交彙,默契地一左一右,奔向歌聲來源!
千代則留在窗邊,閉目凝神,腕間念珠光芒流轉,似乎在準備著什麼。
伊萬靠在牆角,粗重地喘息著,眼神凶狠地盯著門外。
靠近西北角的吊腳樓,歌聲更加清晰,讓人心神不寧,樓下一片狼藉,散落著農具和幾具早已風乾的結晶骸骨。
那歌聲從二樓傳來的,楚硯和夜鷹繞到樓後,順著藤蔓和木樁,悄無聲息地攀上二樓那扇窗戶。
透過油紙的破洞,屋內的景象讓兩人瞳孔驟縮!
這屋內沒有燈火,隻有窗外透入的微弱天光。
吳老坎背對著窗戶,跪在地上,麵前放著一個陶盆,陶盆裡盛滿了渾濁的液體,水麵上漂浮著幾片鱗片和…一根小小的指骨,看著像孩童的?!
他的雙手浸在盆中,一邊用那沙啞的嗓音哼唱著招魂歌,一邊神經質地攪動著陶盆,一股帶著強烈排他性的淨化之力從陶盆中散發出來!
而在吳老坎對麵的角落裡,蜷縮著一個小小的身影!
那是一個大概五六歲的小女孩!穿著洗得發白的碎花小襖,赤著腳,小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一雙大眼睛裡充滿了恐懼和無助,淚水無聲地流淌。
她身上沒有任何鱗片!與這個村落格格不入!但她的手腕和腳踝上,卻被纏繞著幾根…結晶藤蔓!那藤蔓深深勒進皮肉,卻沒有流血,反而在緩慢地抽取著什麼,讓她的臉色愈發蒼白!
“玲兒…彆怕…”
吳老坎攪動著陶盆,聲音帶著一種病態的溫柔。
“…洗乾淨…送給山神爺爺…是福氣…就能見到你爹娘了…”
小女孩身體劇烈顫抖,嘴唇哆嗦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淚水不斷地流淌,她純淨的靈魂,在藤蔓的抽取和陶盆淨化的壓製下,正變得極其微弱!
純潔的魂!她就是祭品!吳老坎在用一種邪惡的儀式淨化她,準備在第七鼓響時獻祭!
憤怒在楚硯胸中燃燒!但理智瞬間壓下衝動!強行救人,不僅會引發村民圍攻,更可能提前喚醒山神!他必須利用這個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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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則之眼】立即運轉,解析著那淨化之力的本質!
那是…純粹的山神汙染之力!強行剝離其他雜質,隻留下最“純淨”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