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驅散了當鋪裡的焦糊與脂粉的味道,卻驅不散那劫後餘生的凝重,滿地的斷發與焦黑的畫軸已經被清理了,好似昨夜的驚魂從未發生一樣。
但千代和夜鷹天賦印記的黯淡,伊萬眼中未褪的凶悍,以及楚硯精神識海中那簇徹底熄滅的【引靈的殘焰】,都訴說著代價。
陳掌櫃在辰時推開了店門,陽光灑在了他藏青的長衫上,纖塵不染。
他的目光掃過了乾淨的地板、完好無損的多寶格,最後在西牆角的那對青花纏枝蓮紋梅瓶上停頓了一瞬。
“今日事忙,各自警醒。”
他平緩地吩咐一句,便坐回櫃台後,拿起了那本賬簿,算盤的劈啪聲再次成為當鋪的主旋律。
楚硯依舊垂手侍立於角落,懷中的殘破賬頁上,“趙府”、“庚辰年臘月廿三”、“汙染指數:伍”的字樣灼燒著他的思緒。
贖當日,就在明天!而梅瓶的汙染指數是已知最高的,“死當實價”高達二百五十銀元,瓶口還刻著警告。
趙府來贖當,是福是禍?陳掌櫃會如何應對這高汙染物品的流失?
答案就在明日的午時揭曉。
就在這時,當鋪門被推開,進來的是一個穿著簇新綢緞長衫,麵容精瘦的中年男人趙府的管家趙忠,他身後跟著兩名身材健碩的漢子。
趙忠徑直走到櫃台前,並未遞上任何物件,而是從懷中取出一張折疊整齊蓋著紅印的紙,從窗口推了進去,聲音帶著倨傲。
“陳掌櫃,庚辰年臘月廿三,趙府活當青花纏枝蓮紋梅瓶一對,當期七年,本利清算,今日贖當。”
他屈指敲了敲櫃台。
“勞駕,請物歸原主。”
【規則之眼】被動捕捉:【目標:趙忠。狀態:非人類高維能量投影?)。精神波動:冰冷、秩序、帶有契約烙印。關聯:趙府核心勢力!】
楚硯聞言心道:來了!贖當人!居然提前了一天!
櫃台後,陳掌櫃放下算盤,拿起那張贖當文書。
他仔細看了看上麵的印鑒和條款,點了點頭,聲音依舊平緩。
“當期未滿,贖當合規。請稍候。”
他起身,走向了西牆角。
所有人的心瞬間提起!楚硯【規則之眼】的視線、夜鷹的餘光、千代的感知,全部聚焦於陳掌櫃的動作!
隻見陳掌櫃走到梅瓶前,從袖中取出一塊絨布,覆在手上,才穩穩地捧起其中一個梅瓶,轉身走向了櫃台。
然而楚硯的瞳孔卻驟然收縮!在陳掌櫃捧起梅瓶的刹那,【規則之眼】捕捉到瓶底與櫃麵接觸的地方,短暫地閃過了一瞬間的空間扭曲!同時,瓶口內刻著警告的位置,在【規則之眼】的視野中,刻痕的精神印記波動出現了一瞬間的遲滯!
不對!這不是原瓶!
【規則之眼】深度解析:【目標:陳掌櫃手中梅瓶。狀態:高精度精神幻象擬態覆蓋實體)!實體為:低劣近代仿品同李老栓當品)!精神幻象維持者:陳掌櫃規則化身)!】
楚硯不由得暗道,好一個偷梁換柱!
陳掌櫃利用規則化身的能力,用精神幻象覆蓋了一個贗品,偽裝成真品梅瓶!他要欺騙趙府!
陳掌櫃將這隻“梅瓶”放在櫃台上。又用同樣的手法捧來了第二隻。
兩隻“梅瓶”並排放在了櫃台上,釉色瑩潤,纏枝蓮紋流暢完美,若非【規則之眼】洞穿了虛妄,恐怕無人能辨真假!
“趙管家,請驗看。”
聞言,趙忠銳利的目光掃過兩隻梅瓶,又湊近仔細端詳了片刻,尤其看了看瓶底的款識。
片刻後,他嘴角勾起了一絲弧度,點了點頭。
“不錯,是府上的舊物。陳掌櫃保管得當。”
他身後一名漢子拿出一個沉甸甸的布包,推到了窗口,裡麵是碼放整齊的銀元,正好是賬頁上記錄的“活當估價”八十銀元加上七年的利息。
規則4說過,月利五分,這七年的利息極其高昂,但趙忠似乎毫不在意。
陳掌櫃清點銀元,提筆在賬簿上勾畫,然後寫下一張“贖當清訖”的憑證,連同那對“梅瓶”,從窗口推出。
“銀貨兩訖,此契終結。”
陳掌櫃平緩宣告。
趙忠拿起憑證,看也沒看便收起。
他示意身後的漢子抱起那對“梅瓶”,對陳掌櫃拱了拱手。
“陳掌櫃,告辭。”
三人轉身,帶著“梅瓶”乾脆利落地離開了當鋪。
交易完成了?趙府贖走了贗品?陳掌櫃成功保下了真品梅瓶?
當鋪內一片詭異的寂靜,陳掌櫃重新撥弄起算盤,仿佛一切如常。
【夏國直播間】:
“??這就完了?!這麼順利的嗎?!”
“楚神的眼神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