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藍漩渦消散,磐石基地修複艙特有的柔和白光浸潤眼簾。
淡金色的液體包裹著楚硯,繃帶下傳來了溫潤滋養的暖流,修複著血髓湮滅風暴衝擊下細微的灼痕與疲憊。
艙外,林鋒看著楚硯緊繃的嘴角終於鬆弛下來,長長舒出一口氣。
而蘇嵐也適時的遞過一杯熱茶,眼底帶著如釋重負的笑意。
“七星半,這小子,總能玩出點新花樣。”
不久後,楚硯睜開了眼睛,適應著光線,然後他赤腳踩在了地板上,感受著腳下堅實的觸感,與副本中那隨時可能吞噬生命的黑土截然不同。
等他換好休閒服後,徑直走向了那個熟悉的庭院。
庭院翠柏的虯枝探入眼簾,碎雪甩動琉金長尾攪碎一池金陽,楚硯穿過回廊,停在了一方新置的烏木茶案前。
隻見林鋒正將一柄提梁紫砂壺懸停,沸水注入素白瓷盞中,嫩綠的蒙頂石花在水中舒展沉浮,氤氳的茶霧混著雨後青竹的清氣。
“嘗嘗,”
林鋒推過茶盞。
“後勤處老張藏了二十年的野茶。”
見狀楚硯盤膝坐下,抿了口茶,清冽微澀的鮮爽直透靈台。
而此時碎雪也浮上了水麵,琉璃眼珠好奇地追逐著飄落水麵的細碎茶梗。
林鋒喝了一口茶。
“後勤處說,燈油快儘了,問要不要換新的石蠟。”
楚硯走近,手指拂過燈麵溫熱的桑皮紙,燈內的紅燭燃燒著柔和的光,將墨竹的影子溫柔地投在地麵與廊柱上,竹影婆娑,仿佛有清風穿廊而過。
“竹有節,燈有芯,挺好。”
林鋒又啜了口茶,看著燈影,又看看池中的碎雪。
“心靜了,燈也就長明了。”
楚硯的指尖感受著燭火的微燙與竹影的清涼。
日影西移,楚硯的目光落在茶案的一角,那裡放著一麵戰國獸麵紋的儺麵,是在基地的庫房裡翻到的,隻見這麵具的左眼處被裂痕貫穿了
他看了看取出了工具袋,篾刀輕剔著朽木襯底,骨膠彌合青銅裂隙,他未用青銅補左眼的裂痕,反而裁了半張仿古桑皮紙,以鬆煙墨混合微量的朱砂與石青,在紙上勾勒出幾莖墨竹的疏影,竹枝嶙峋,葉梢微卷,帶著風雨不折的韌勁。
“竹代目?”
林鋒啜著茶。
“竹有節,目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