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方瑜媽，那就這件，聽你的，你賣衣服懂。我先付錢，和方瑜玩回來再來拿。”
“好，我先裝起來，進價給你。”
方瑜和方花花兩人並肩往公園走，陽光透過光禿禿的樹枝灑在地上，晃得人睜不開眼，“來這兒快半年了，咱倆還是頭一回白天一起出來。”方花花說。
“是呀，我們的休息日碰不到一起，也隻能是你哪天沒上班，晚上匆匆見一麵，沒上班的時候白天有出來玩過嗎？”
“玩的也不多，我們一起住的幾人不能同時不上班，其他我在這裡也沒朋友，一個人休息的時候就要麼在房間睡覺，偶爾回過一兩次家裡。”
“哦，你爸媽現在怎麼樣？你媽在家能做飯給你爸吃嗎？”
“可以啊，我回去她還做給我吃呢。”
“那很好啊！”
“是的，有句話不知道該講不該講。”
“什麼？”方瑜探過身子。
“我奶奶走了後，我媽好像是越來越好，越正常了，我媽把家裡打掃的比之前要整潔。”
方瑜拿過來方花花的手，“可能是你媽現在在家覺得自在了。”
“應該是吧，她在家自己乾活做家務，我爸又不會凶她。”
“蠻好的。”方瑜一說出口，又覺得自己說錯話了，“我說你媽現在這樣的狀態蠻好的。”
“沒事的，活的人，生活越過越好就行。”
方瑜把方花花的手翻過來，大拇指指腹在她手上輕輕劃過。那是一雙與18歲年齡極不相稱的手，指關節有些粗大，整個手顯得粗糙，指甲蓋邊緣還有細小的裂口。
“你看，就因為天天洗碗，擇菜，乾活。”方花花的聲音帶著一絲自嘲，“看看你的手，都嫩得能掐出水來。”
方瑜心疼地握住她的雙手，用自己的手心暖著，她頓了頓，問道，“你覺得在廠裡上班好，還是在這裡上班好？”
方花花愣了一下，搖了搖頭，“我也說不來，在鄉下上班，就感覺自己都在這個範圍內，看不到外麵的世界。出來了啊，看是看到了比之前更豐富的世界，但這個世界不屬於我，好像跟我沒什麼關係。”
“那就享受屬於我們的東西，這陽光，這空氣，現在在公園裡坐坐，都不要錢。”方瑜指著公園的涼亭，小橋，“這個，這個，不是我們的，但我們都可以去用它，涼亭裡坐坐，小橋上走走。”
“被你這麼一說，好像這個世界都美好了！”
“既然來已經來做人了，就多享受一下這個世界的美好，才不虧。哦，旁邊有個小山，不高，是有做了台階走上去的，去嗎？”
“去，我們上去看看！方瑜，跟你做朋友真好，把人說的心情都好些了。”方花花又歎了口氣，眼神暗了下去，“像你這樣的，人長的好看，有工作，你媽又把你照顧的這麼好，確實是會覺得生活很好，我們這種人，命就這樣了。”
那語氣裡的認命，像一根細針，紮得方瑜心裡發疼。她沉默了一會兒，“花花，日子要過好，是要靠自己的，我是因為我媽一直都把我照顧的好好的，我媽，你也知道的，在那個年代，她當初這樣一個人頂著壓力，裝瘋生下我，現在也把日子過得越來越好了。”
“嗯，你媽確實是個厲害的人，我真佩服她。”
方瑜帶點小傲嬌地笑笑，“我也佩服她。”想想方瑜又說，“要不你去讀函授大專吧？提升一下學曆，以後找工作也能多些選擇。我們一起去，我明年開學去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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