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山林,因為那團血肉聚合體的消失,恢複了詭異的寂靜。空氣中殘餘的焦糊味,提醒著眾人剛才經曆的一切並非夢魘。宋清染被趙隊扶著,身體的虛弱感像潮水般襲來,讓她幾乎站立不穩。體內的靈氣幾乎枯竭,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宋園長,您怎麼樣?臉色這麼差。”趙隊焦急地問,他看著宋清染蒼白的臉,心中既是敬佩又是擔憂。剛才那一幕,簡直是神跡,也徹底顛覆了他對世界的認知。
宋清染勉強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礙,隻是耗力過甚。她閉上眼,再次放出靈識,去感知那股一閃而過的能量波動。雖然微弱,但那種帶著一絲混沌又深邃的氣息,她太熟悉了——那是應劫者獨有的靈氣波動,和陸遠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如出一轍!
果然,陸遠和“歸墟會”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甚至,他本人就可能是“歸墟會”的某個關鍵人物,或者……就是那個被他們稱為“神明”的“應劫者”!
這個念頭讓宋清染的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陸遠一直在幫她,但他的目的,他的身份,此刻都顯得撲朔迷離。
“趙隊,讓兄弟們先在這裡處理一下現場。”宋清染強撐著站直身體,目光堅定地看向趙隊,“那個……野豬,暫時不要移動,我會想辦法安置它。”
趙隊點頭:“好,這裡就交給我們。”他迅速部署,幾名警員開始對現場進行勘察和清理。他看向宋清染,眼中帶著一絲猶豫,“宋園長,您剛才……那是什麼力量?”
宋清染沒有直接回答,她知道有些事無法解釋,更不能泄露。她隻是輕輕摩挲著手中已然黯淡的靈源石,緩聲說:“世間萬物,皆有靈性。我們所知甚少罷了。”
“這些‘歸墟會’,他們到底想乾什麼?拿活人做這種實驗,簡直是喪心病狂!”一名警員氣憤地踢了踢地麵殘留的黑色粉末,眼中充滿厭惡。
宋清染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她想起了教授扭曲的麵容,那一聲聲絕望的尖嘯,以及那頭被禁錮的野豬。這哪裡是實驗,分明是製造恐怖!
“他們想要……製造某種‘神明’。”宋清染輕聲說,腦海中浮現出陸遠之前提到的“神明”一詞,以及他在礦洞中說過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活化靈源石,融合生物,這都是為了達到這個目的。
趙隊和警員們聽了,麵麵相覷,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這個世界,難道真的有“神明”這種東西?
“趙隊,我先回去了。”宋清染感到身體一陣陣發冷,靈氣消耗殆儘的虛弱感讓她連說話都感到吃力。她需要儘快恢複,才能應對接下來的挑戰。
“我送您回去。”趙隊立刻說。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樹葉摩擦聲傳來,像是有人在夜色中漫步,卻又悄無聲息。所有警員都警惕地舉起槍,目光齊刷刷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宋清染的心跳漏了一拍。那股熟悉的、帶著一絲冷意卻又強大的靈氣波動,正由遠及近。她不必去看,便知道是誰來了。
“看來不必了。”一個清朗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帶著一絲玩味和……冰冷。
陸遠的身影從樹影中緩緩走出。他一襲黑色風衣,在夜風中微微拂動,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他的臉上沒有慣常的溫和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不見底的平靜,以及一雙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明亮的眼睛。那雙眼睛,此刻正落在宋清染手中黯淡的靈源石上,目光深邃而複雜。
“是你。”宋清染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警惕。她沒有想到陸遠會這麼快出現。
趙隊和警員們看到陸遠,先是一愣。陸遠在他們眼中,一直是那個神秘的“顧問”,行動力驚人,總能帶來關鍵線索。但此刻,他的出現,卻讓氣氛變得異常緊張。尤其是他剛才從黑暗中走出時的那種氣息,完全不像是一個普通人。
“你身上的靈氣波動……很紊亂。”陸遠沒有理會警員們戒備的目光,他徑直走到宋清染麵前,目光落在她蒼白的臉上,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或者僅僅是觀察?
“是剛才消耗過度。”宋清染平靜地說,她下意識地將靈源石往身後藏了藏。
陸遠的目光卻依然落在她空空的掌心,他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聲音帶著一絲探究:“是你淨化了它?”
“它”指的是什麼,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
趙隊和其他警員聞言,臉色更加震驚。陸遠竟然知道宋清染剛才所做的事情!而且,聽他語氣,似乎對“淨化”這種事情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你是怎麼知道的?”宋清染反問,她的目光直視陸遠的眼睛,試圖從他深邃的瞳孔中找到答案。
陸遠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輕笑一聲,目光掃過趙隊和警員們,然後重新落在宋清染身上。那眼神裡,帶著一種看穿一切的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