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岩壁,像一塊巨大的吸濕棉,貪婪地吞噬著宋清染體內的餘溫。她靠著石壁,虛弱感如跗骨之蛆,纏繞著她的每一寸神經。呼吸帶著淺淺的喘息,每一次吐納,都仿佛要將肺葉裡的最後一絲空氣擠壓殆儘。她閉著眼,眼皮沉重得像壓著千斤巨石,即使有靈草短暫的清明,也無法驅散那深入骨髓的疲憊。
王財伏在她腳邊,巨大的身軀微微顫抖著,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嗚咽聲。它沒有抱怨,隻是默默地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宋清染冰涼的腿。犬類特有的敏銳,讓它捕捉到周圍空氣中那股若有若無的壓迫感,那是被暫時壓製、卻並未消失的噬魂獸氣息。
“小財神……”宋清染在心裡輕喚,卻沒有任何回應。她試著感知契約,那裡隻有一片虛無,仿佛連接著小財神的那根線,斷了。這比身體的疲憊更讓她感到錐心。瑞獸難尋,小財神更是與她朝夕相處,生死與共。她無法接受就這樣失去它。
她睜開眼,視線觸及王猛三人慘白的臉。他們依舊昏迷不醒,呼吸微弱而急促,偶爾身體會抽搐一下,顯然還在夢魘中掙紮。噬魂獸的精神攻擊,對他們的魂魄造成了不小的損傷。靈草的藥效隻能緩解症狀,治標不治本。
“不能這樣下去……”宋清染掙紮著坐直身體。靈力耗儘,意味著她無法施展任何術法,甚至無法感知周圍的靈氣波動。這在危機四伏的古墓深處,無疑是將自己和隊員們置於死地。
她努力集中精神,回想聖獸宗的典籍。在這種靈力枯竭的絕境,除了以靈石補充,還有沒有其他法子?
靈石?彆提了,在這個現代社會,哪去找那玩意兒?
她摸索著香囊,裡麵最後一株靈草已經所剩無幾。這些靈草雖然不是上品,但在地球這種靈氣貧瘠之地,已屬罕見。她能感受到靈草散發的微弱生機,它們似乎對噬魂獸的邪氣有天然的克製作用。
“生機……”宋清染腦中靈光一閃。
既然靈草能克製邪氣,並帶有生機,那是否能通過某種方式,將這股生機轉化,哪怕隻有一絲,也能為她恢複提供契機?
她將最後一株靈草小心翼翼地取出,將其放在掌心。她不是煉藥師,無法煉製丹藥。但聖獸宗的功法中,有一門偏門卻實用的“引靈訣”,能在極其靈力匱乏的環境下,強行抽取草木生機為己用。這門功法耗損巨大,且吸收的並非精純靈氣,但在此刻,卻是救命稻草。
她合攏掌心,默念法訣,嘗試驅動體內殘存的、微乎其微的靈力。額頭滲出冷汗,全身肌肉都在打顫。那感覺,就像是溺水之人拚命抓住一根稻草,卻發現這稻草細弱得隨時可能斷裂。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靈草肉眼可見地枯萎下去,最後化為一捧灰燼。然而,宋清染緊閉的眼睫顫動了一下,她的眉心,竟感受到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如同涓涓細流般的清涼。那不是靈氣,而是純粹的、帶著草木芬芳的生命力。
“有用!”她心頭一喜,雖然隻是杯水車薪,但至少證明了這條路可行。
她還需要更多的生機!
她環顧四周,這處通道乾燥而空曠,沒有任何植物生長的跡象。
“咯吱……咯吱……”
通道深處,傳來細微的摩擦聲,像是什麼東西在緩慢地蠕動。王財猛地豎起耳朵,身體僵硬,低吼聲從喉嚨裡溢出。
“王財?”宋清染警覺地看向黑暗深處。
聲音越來越近,帶著一種奇特的濕潤感,還伴隨著淡淡的腥臭。
黑暗中,幾點猩紅的光芒緩緩亮起,那是……眼睛!
“嘶……”一個巨大的黑影,從通道深處的拐角處探出頭來。它身體扁平,表麵覆蓋著一層濕滑的黏液,上麵布滿了不規則的肉瘤。幾條細長的觸手從身體兩側伸出,末端帶有吸盤,正摩擦著岩壁,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這是一種從未見過的地下生物,像某種巨大的軟體動物,卻又帶著致命的危險。它顯然是被宋清染之前的靈力波動所吸引。
宋清染心頭一沉。以她現在的狀態,彆說戰鬥,連站穩都困難。
那怪物猩紅的眼睛鎖定了宋清染,它似乎感受到了宋清染體內那股微弱卻獨特的生機,蠕動著身體,加速向這邊靠近。
“王財,彆怕!”宋清染強撐著,將王猛三人擋在身後。她死死盯著那怪物,腦海中飛速思考對策。戰鬥力為零,唯一的希望就是……
她目光落在那怪物體表濕滑的黏液和肉瘤上。這種地下生物,常年生活在不見天日的陰暗潮濕處,它們的生命力通常頑強得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