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這裡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像是裹著鉛的重物,緩慢而沉悶地墜落。通道裡除了微弱的呼吸聲,便隻剩下死一般的寂靜,這種寂靜並非安寧,反而像是在醞釀著什麼更加恐怖的東西。宋清染靠著冰冷的岩壁,手掌下,粗糲的石麵刺得她隱隱作痛。她的身體幾乎要和這冰冷的石壁融為一體,體內的每一絲熱量都在緩慢流失。
虛弱感像一張無形的網,將她牢牢束縛。精神海的撕裂還在隱隱作痛,像有無數細小的蟲子在裡麵啃噬。她強撐著,不讓自己睡去,因為她知道,一旦闔眼,等待他們的可能就是真正的永眠。
王財疲憊地伏在地上,碩大的犬身偶爾抽動一下,發出低低的喘息。它碩大的頭顱,依然警惕地朝向通道深處。它的呼吸,從剛才的急促,漸漸變得有些粗重,似乎也感受到了那份無形的壓迫。
昏迷的王猛三人,臉色依然蒼白。磐石偶爾會發出幾聲夢囈,聽不真切,但語調裡充滿了恐懼。宋清染知道,噬魂獸的攻擊遠比她想象的更棘手,靈草的短暫清醒隻是杯水車薪。他們需要真正的治療,而她現在,什麼也做不了。
“滋……滋……”
一種細微的,像是電流通過某種介質發出的摩擦聲,從通道儘頭的黑暗中傳來。這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規律性,像某種巨大的機械齒輪在緩慢而艱難地轉動。它打破了通道的死寂,讓原本凝固的空氣,也變得躁動起來。
宋清染的神經瞬間繃緊。她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那不是之前那種軟體生物的蠕動聲,這聲音更加堅硬,也更加沉重。
緊接著,是輕微的震動,從腳下的岩石傳遞上來。先是一下,然後是第二下,第三下……頻率越來越快,也越來越清晰,像是某種沉重的東西,正一步一步地,朝著他們逼近。
“嗚……”王財發出一聲低沉的警告,身體微微弓起,原本耷拉的耳朵也豎了起來。它的眼神,充滿了戒備。
宋清染感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疲憊,更是來自於那未知黑暗中的恐懼。這種感覺,比之前麵對噬魂獸,甚至麵對那軟體怪物時更加讓人心悸。那是一種來自更高層次的壓製,仿佛整個空間都在隨著它的到來而變得凝滯。
她努力地集中殘存的感應力,試圖去捕捉那股能量波動。然而,除了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她什麼也感知不到。仿佛那東西,根本就不存在於這個維度的感官之下。
“噠……噠……噠……”
聲音變得更加清晰,像是什麼堅硬的、多關節的肢體,踩踏在地麵上。每一次落地,都伴隨著一股輕微的震顫,和一種莫名的,像是石頭研磨般的“咯吱”聲。
宋清染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她摸了摸腰間的香囊,裡麵空空如也,連一絲靈氣都沒有。她甚至無法凝聚起一個最基礎的防禦法術。
“王財,到我身後!”她低聲命令道。儘管身體無力,但她的聲音依然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冷靜。
王財回頭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充滿了猶豫。它想保護她,但它也感受到了那股壓迫,那是它從未遇到過的強大存在。最終,它還是選擇聽從宋清染的命令,緩緩地挪到她的身後,但龐大的身軀依然像一座堅實的盾牌,將王猛三人擋得嚴嚴實實。
黑暗深處,開始有東西顯形。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兩道筆直的,如同刀鋒般銳利的肢體,它們從黑暗中緩緩探出,表麵覆蓋著一層黑色的,泛著金屬光澤的甲殼。緊接著,更多的肢體顯露出來,它們關節分明,像某種巨大的蜘蛛腿,卻又比蜘蛛腿更加粗壯,每一步落下,都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沉重感。
然後,是一對如同寶石般璀璨的複眼,在黑暗中閃爍著幽冷的光芒。複眼之下,是密密麻麻的口器,沒有牙齒,隻有無數細小的、如同蠕蟲般的東西在微微顫動。
它整個身體,就像一塊巨大的黑曜石,在通道中緩緩移動。沒有發出任何吼叫,但那份無聲的壓迫感,卻比任何怒吼都更具震懾力。
這不是尋常的野獸,也不是之前那種被邪氣侵染的怪物。這東西,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古老和死寂。仿佛它就誕生於這片墓穴最深處的黑暗,與這古墓一同沉睡,又被這突如其來的喧囂驚醒。
宋清染的心,沉到了穀底。她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詞:守墓者。
這樣的存在,往往隻在一些上古宗門的秘典中有所記載。它們是古老宗門或強大修士的護道者,或是由特殊陣法孕育而生,或是以秘術煉化而成,擁有不死不滅之軀,隻為守護某個特定的地方或寶物。
它為何而來?是守護祭壇,還是被祭壇上散溢的邪氣所吸引?
守墓者龐大的身軀,一點點地擠滿了整個通道。它那璀璨的複眼,一瞬間鎖定了宋清染。沒有殺意,沒有憤怒,隻有一種純粹的、冰冷的審視。就像一個看管者,在審視著不請自來的闖入者。
宋清染感到自己像是被一張無形的大手捏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這種純粹的壓製,讓她體內的氣血都開始翻湧。
她的目光落在它那密密麻麻的口器上,以及那如同黑曜石般的甲殼。這樣的防禦,她現在根本不可能打破。
而就在此時,她腳下的岩石,再次傳來一陣劇烈的顫抖。這一次,是從祭壇的方向傳來!
“轟隆隆……”
沉悶的巨響,像是地底深處有什麼東西被喚醒,整個空間都開始搖晃。一股更加濃鬱、帶著腐朽和惡臭的邪氣,鋪天蓋地地湧了過來,比之前強大了數倍!
祭壇上的黑色晶體,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劇烈地跳動著,它表麵的裂紋,也在迅速擴大!
噬魂獸,被驚醒了!
守墓者龐大的身軀,停在了離宋清染不到十米的地方。它似乎也感受到了祭壇的變化,那對璀璨的複眼,第一次露出了些許波動。它沒有再向前,而是將龐大的身軀橫在了通道中央,堵死了宋清染所有前進或後退的道路。
進,是守墓者。退,是即將掙脫封印的噬魂獸。
宋清染的瞳孔驟然收縮。她被困在兩股強大力量的夾縫之中,前有狼,後有虎。
她能做的,隻有等待。但她不知道,在援兵到來之前,她能否在這雙重絕境中,找到一絲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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