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的瞬間。
整座用血肉與欲望構築的宏偉殿堂，活了過來。
不，更準確地說，是瘋了。
“嗚——嗡——”
構成牆壁、穹頂和地麵的血肉，開始了劇烈而富有節奏的搏動，仿佛一顆正在瘋狂跳動的心臟。
每一次搏動，都噴湧出更加濃鬱、幾乎要化為實質的粉紅色欲望之霧。
空氣，在瞬間變得滾燙而粘稠。
柳青瑤感覺自己像是被扔進了一鍋正在熬煮的，用罪惡與情欲調製而成的濃湯裡。
每一次呼吸，吸入的都不是空氣。
而是劇毒。
是能讓神明意誌都為之焚燒、理智崩潰的劇毒！
她體內的《不動明王心經》在瘋狂運轉，金色的禪意力量形成一層薄薄的護罩，竭力將這股汙染隔絕在外。
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真正可怕的，是聲音。
那些鑲嵌在殿堂各處，無數張扭曲的麵孔，不再發出無聲的呻吟。
她們，開始歌唱。
用一種混雜了極致痛苦與極致歡愉的語調，歌唱著能引誘萬物墮落的魔音。
這些聲音，彙聚成一股無法抗拒的洪流，直接衝刷著柳青瑤的神魂。
有的聲音在呼喚她的名字，許諾她至高無上的劍道榮光。
有的聲音在描繪她與李承玄母儀天下，兒女繞膝的未來。
有的聲音，甚至在用她自己都羞於啟齒的，內心最深層的幻想，來動搖她的心防。
“青瑤……”
“看看你的陛下，他多麼強大，多麼完美……”
“你不想要他嗎？”
“徹底地，完完全全地，擁有他……”
“讓他隻屬於你一個人……”
這些聲音，如同最惡毒的魔鬼，在她耳邊低語。
柳青瑤死死地咬著自己的嘴唇，唇瓣都被咬出了血絲，腥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她試圖用疼痛來保持清醒。
但是沒有用。
這些聲音直接作用於神魂，根本無法隔絕。
她的臉頰，再一次，不受控製地變得滾燙。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握著李承玄的那隻手，手心已經滿是汗水。
太……太羞恥了！
這些幻音，把她內心最深處，連她自己都不敢正視的念頭，全都挖了出來，赤裸裸地，公之於眾！
而且，還是當著他的麵！
他一定……一定都聽到了！
就在柳青瑤的心神，即將被這無儘的羞憤與魔音徹底撕裂的時候。
那隻與她十指緊扣的大手，忽然，再次收緊。
力道不大。
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絕對的秩序。
仿佛在說：有朕在。
緊接著。
李承玄那平淡無波的聲音，響了起來。
不是在她的識海，而是在這片充滿了魔音的殿堂裡，清晰地，傳到了她的耳中。
“太吵了。”
他說。
就好像，一個被鄰居的喧鬨聲打擾了清淨的普通人。
僅此而已。
隨著他這兩個字吐出。
嗡——！
一股無法形容的，至高無上的帝王意誌，以他為中心，轟然擴散！
這不是秩序領域。
這甚至，不是任何一種功法。
這是……言出法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