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玄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眼神平淡得像是在看一塊路邊的石頭。
這種被徹底無視的感覺，讓張讓心中生出一股無名火。
他冷哼一聲，從袖中取出一卷明黃色的聖旨，展開，捏著嗓子高聲宣讀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九皇子承玄，守陵十年，勞苦功高，朕心甚慰。特賜黃金百兩，錦緞十匹，以示撫慰。望爾繼續為皇家儘忠，莫負朕恩。欽此——”
這番話，聽起來是安撫，實則充滿了羞辱。
將一個皇子當成下人一樣賞賜，言語間更是將他永遠釘死在這皇陵之中。
張讓收起聖旨，臉上掛著假惺惺的笑容：“九殿下，還不接旨謝恩？”
李承玄依舊沒有動，甚至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張讓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他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釁。
“哼，不識抬舉。”
張讓從懷裡又掏出一封信，信封上用燙金大字寫著“天劍山莊”四個字。
他將信遞到李承玄麵前，臉上的譏諷之色更濃了。
“九殿下，這還有一封信，是天劍山莊的柳莊主托咱家轉交給您的。”
“哦，不對，準確地說，是給您的一封……退婚書！”
張讓刻意加重了“退婚書”三個字，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
“您瞧瞧，柳青瑤小姐如今已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青瑤仙子’，天資絕世，修為高深，更是被譽為武林第一美人。而您呢……”
他上下打量著李承玄，嘖嘖有聲：“一個守著死人墓的廢人，您說，您配得上人家天之驕女嗎？這樁婚事，本就是個笑話，早該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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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癩蛤蟆，終究是吃不上天鵝肉的。”
張讓身後的一個天劍山莊弟子，聞言跨前一步，臉上是與他師門地位相匹配的驕傲。
他叫王晨，是柳青瑤的師兄，也是她最狂熱的追求者之一。
這次能跟著來退婚，他心中彆提有多暢快了。
“張公公說得沒錯。”王晨斜睨著李承玄，手按在了劍柄上，一股銳利的劍氣透體而出，吹動了地上的落葉。
“我師妹青瑤，如天上皓月，豈是你這種陰溝裡的臭蟲可以染指的？今日我來，便是要你徹底死了這條心！”
“鏘！”
一聲清鳴，王晨拔出了手中的長劍。
劍身在陰暗的皇陵中閃爍著森然的寒光，劍氣逼人，吹得周圍的空氣都發出“嗤嗤”的聲響。
他這是在耀武揚威，想用自己的修為，徹底擊潰這個廢人皇子的最後一絲尊嚴。
張讓和其他侍衛都抱著看好戲的心態，退後了幾步。
他們仿佛已經看到了李承玄被這淩厲的劍氣嚇得屁滾尿流，跪地求饒的場景。
然而，李承玄的表情，自始至終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神性淡漠。
在他眼中，眼前這些人的叫囂，與夏日裡聒噪的蟬鳴，並無區彆。
他甚至都懶得動怒。
他隻是看著那柄在自己眼前嗡嗡作響的長劍，緩緩地，抬起了一根手指。
一根白皙修長，宛如美玉雕琢而成的手指。
然後，對著那劍氣縱橫的劍尖，輕輕向前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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