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話,很輕。
卻讓柳青瑤周遭的一切,瞬間凝固。
雲海的翻湧,罡風的呼嘯,甚至是她自己的心跳,都在這一刻,被徹底剝離。
她的世界裡,隻剩下那道站在她麵前的,偉岸的身影。
和他那一句。
“頭發,亂了。”
他的手,抬了起來。
動作不快,也不慢,帶著一種定義萬物的從容與理所當然。
柳青瑤的身體,僵直得像一塊萬載寒鐵。
她看到,他那修長分明,仿佛執掌著宇宙生滅的手指,朝著自己的臉頰,緩緩靠近。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想躲。
可四肢,卻完全不聽使喚。
這並非來自於帝威的壓製,而是一種源自靈魂最深處的,本能的臣服與……期待。
終於。
那冰涼的指尖,觸碰到了。
他沒有碰到她的肌膚。
隻是精準無比地,拈起了那一縷,被雲海罡風吹亂的,不聽話的銀白發絲。
然後,以一種優雅而霸道的姿態,將它,輕輕地,攏到了她的耳後。
就是這個動作。
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
他的指尖,似是無意地,輕輕劃過了她那滾燙的,小巧的耳廓。
嗡!
一股難以形容的酥麻感,如同九天神雷,瞬間從她的耳根,炸開!
那股戰栗,沿著她的脊椎,一路向下,直竄心底最深處!
柳青瑤的嬌軀,猛地一顫。
她下意識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才沒有讓那一聲即將脫口而出的輕吟,溢出喉嚨。
她忘了呼吸。
也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整個天地,都隻剩下耳廓上,那一點冰涼的觸感,和那之後,留下的,燎原般的滾燙。
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時候。
那隻手,收了回去。
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又理所當然的小事。
李承玄那平淡無波的語調,在她頭頂響起。
“身為朕的劍侍,儀容,亦是天庭的顏麵。”
轟!
這一句話,將柳青瑤從那無儘的羞赧與戰栗中,猛地拉回了現實。
羞愧。
無地自容的羞愧,瞬間湧上心頭。
自己竟然……在陛下麵前,儀容不整!
更讓她羞愧的是,自己方才,竟然因為陛下這再正常不過的舉動,而心神失守,腦子裡閃過了那麼多……那麼多不該有的念頭。
“是……青瑤知錯。”
她的頭,垂得更低了,幾乎要埋進自己的胸口,聲音細若蚊蚋。
隻是,在那無儘的羞愧之下,一絲無法抑製的,甜蜜的暗流,卻在她的心底悄然湧動。
朕的劍侍。
他說,自己是他的劍侍。
這個身份,從他的口中親口說出,便仿佛成了一種,至高無上的,隻屬於她一人的榮耀。